次日下午,孙遗风家人一行赶到了京城,有良领着他们直接来到天坛旁的华夏气功针灸培训学校。
“有良,这几天你旷课去哪儿了?”杜大姐正好从办公室出来碰见他,惊讶的问道。
有良没有回答,只是匆匆问道:“杜大姐,孙教授来了么?”
“他在授课,快要放学了。”杜大姐答道。
教室门口,隔着门上的小窗户,孙教授正在桌上一尊半人高的人体针灸模型前讲解着穴位进针要领,“嘭”的一声门被撞开,孙康率先冲了进来,后面跟着孙梅搀扶着老太婆。
“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孙康一头雾水,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老孙,你还活着!”老太婆泪流满面,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
孙教授瞬间呆楞住了,随即脸上现出迷茫的表情,嘴里支支吾吾的说:“你们是谁,认错人了吧?”
“爹,你这是怎么了?连我们都不认识了吗?”孙康愕然道。
“你是老孙,是孩儿他爹。”老太婆嚎啕大哭起来。
走廊里,杜大姐诧异的问有良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是孙教授的老婆和孩子。”有良说。
“他的家人不是早都死了么?”杜大姐也是惊讶不已。
这时候,听到教室内孙遗风高声叫着:“你们这群疯子到我的课堂里捣什么乱?这课没法儿上了。”随即“咚”一声,孙遗风拽开门满脸怒容的出来,途经有良和二丫身边时,怨毒的目光瞪了他俩一眼然后径直的跑出学校。
“老孙......”老太婆凄凉的呼唤了一声,便晕倒在地。
片刻,她悠悠醒转恸哭不已。
有良走到他们身边,冷冷说道:“俺知道孙教授的家,你们要去找他么?”
“快带我们去。”孙康催促道。
天桥胡同最里面,院门大敞四开,有良带着他们走了进去,说道:“这就是孙教授在京城的住所。”
屋门也都开着,看来孙遗风已经匆忙离开,什么东西也都没带,唯有那些黑猫一只都不见了。
众人在房间内搜寻了一下,没有什么其他发现,老太婆唉声叹气道:“他就一个人在这儿生活?”
“爹一定是患了失忆症,”孙康思忖说,“我们要去哪儿找他呢?”
孙梅对他说:“哥,我看应该到公安局去报案。”
“眼下也只有这么办了,”老太婆忧伤的目光望着有良,“孩子,你没说谎,他确实是死去的孙遗风,谢谢,若是没有你来通风报信,我们全家一辈子都还蒙在鼓里。”
孙康掏出几百块钱,说:“这是酬谢你的。”
有良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心想手头正紧呢,随即与他们告辞,和二丫匆匆离开了屋子。
“有良,你真厉害。”二丫心里由衷的佩服他。
是夜,京城一家公用电话前,孙遗风正在拨打长途电话,他的脚下撂着一个大大的旅行袋,里面是那一窝黑猫。
“我是孙遗风。”电话接通了。
“嗯。”
“身份已经暴露,老太婆一家人跑来了。”孙遗风压低声音说道。
“知道了,药王墓始终没有线索么?”
“是。”
“再加一把劲儿。”对方命令道。
“是,老白。”孙遗风神情毕恭毕敬。
听筒里传来“嘟嘟”忙音,对方挂断了电话。
孙遗风松了一口气,掏出手帕揩去额头上的汗珠,然后直奔火车站,搭乘夜车直奔汉中。
有良和二丫跑到街上小馆子里,美美的饱餐了一顿。二丫从没来过京城,想要去看**,于是两人先找了家小旅社住下,一连兴致勃勃的玩了好几天,直到孙家的两百块钱花得差不多了,才最后买火车票返回李家沟。
刚一进村,迎面遇见邻家大婶,急切的说道:“二丫,你跑去哪儿了,快回家你爷爷出事儿了。”
两人匆匆忙忙跑回家中,院子里聚集了不少的乡亲。
李老汉直挺挺的躺在炕上已经断气了,脸上满是血痕,其状惨不忍睹。
“爷爷......”二丫扑上去抱着李老汉号啕痛哭。
“这孩子真是太怜了。”人群中的女人们都在拭着眼泪。
有良仔细查验了下伤口,那些抓痕深浅不一,不用说,肯定是孙遗风的那帮黑猫干的,就因为他俩带着孙家人上门认亲,孙遗风就这么残忍的报复么?他也忒狠了。
李老汉的尸体是今早在坟地被发现的,村里人将其抬回到家里,大家都不知道二丫去了哪里,急切的盼着她回家。
院外传来了汽车喇叭声,县公安局刑警队接到报案赶来了,大家都被请出了屋子,法医开始勘验尸体,其他知情人被一一问话做笔录。
有良在一旁安慰着二丫,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说出真相,最后还是决定闭口不提,他们根本不会相信的。
黄昏时,民警们都走了,此案基本认定是事故,李老汉一个人在山上死于某种野兽的利爪之下,他们在伤口里发现了几根黑色毛发,至于究竟是什么动物有待于进一步的分析化验。
村里人帮忙将李老汉抬到摆放在院里的那具空棺中,盖上棺盖,这是原先给廖神婆预备的,没想到这么快便用上了。
乡亲们陆陆续续回家做晚饭,邻家大婶让二丫去他们家,二丫摇摇头哪儿都不想去,只顾低声啜泣着。
有良见人们都走光了,低声对二丫说道:“俺知道是谁杀了你爷爷。”
“谁?”二丫抬起头来,泪水盈盈的望着他。
“孙遗风,爷爷脸上的抓痕就是他的那些黑猫干的。”
“那我们赶紧去告诉警察。”二丫急切的说道。
“他们不会相信猫会杀人。”
“真是猫么?”二丫也是半信半疑。
“那些不是普通的猫,牠们是猫妖,你还记得廖神婆的事儿么?”
“是啊,棺材里有一只黑猫尸体。”二丫想起来了。
“那就是孙遗风猫群中的一只。”
当晚二丫又哭了好一会儿,她是爷爷一手带大的,感情极深,后半夜终于支持不住打起了盹儿。有良则在炕梢合衣躺下,睁着眼睛盯着屋顶盘算着自己下一步的打算。
孙遗风病死是真,在铜川殡仪馆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呢?骨灰晚取了一个多小时,这期间他复活后悄悄潜入京城,家中老婆孩子都一直蒙在鼓里。好像他重生后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寻找药王墓,为此不惜杀了李老汉父子以及未渡住持。前几天他很冲动的带着孙家人上京城认亲,导致孙遗风气急败坏的前来李家沟报复,自己和二丫都已经暴露了,时刻处在危险之中。
有良想起了柳十三,他虽然也是奔着药王墓而来,但毕竟和孙遗风不是一路的,甚至还是对头,自己应该站在他那一边么?柳十三诱骗自己废了左眼,这是绝不能够原谅的。
“奶奶......”二丫突然由梦中惊醒失声叫了起来。
“二丫你做噩梦了?”有良问道。
“我梦见奶奶了。”她幽幽叹息着。
“睡吧,明天还要给你爷爷下葬。”有良安慰她。
“我看见玉琀了。”
“不是已经丢失好多年了么?”有良提醒说。
“在***嘴里,是我塞进去的。”
“你?”
“小时候听说嘴里含着玉琀,就永远像睡觉一样。”
“人会烂到只剩下骨头的。”有良告诉她。
天明以后,邻家大嫂送来些吃的,又安慰了二丫几句。
送殡的乡亲们都来了,为二丫和有良头上缠着白色的孝巾,大家都以为他俩是对象。
送葬的人们抬着棺材一路来到了祖坟地,李继祖夫妇的后面是二丫***墓,不多时合葬坟已经挖好,众人小心翼翼的将棺木贴着原来的棺材放了进去。
二丫哭着往墓穴中撒着纸钱,人们开始填土堆起了个坟包,请来的石匠在石碑上加刻了李老汉的名字,葬礼结束了。
“我们一起回去吧。”邻家大婶劝她道。
二丫坚持要在坟前呆一会儿,乡亲们叹息着陆续离去了。
“那只玉琀是你娘唯一留给你的遗物么?”有良思索道。
“嗯,是爷爷说的。”
“玉琀能就是孙遗风要找的东西。”
“他要玉琀干什么?”
“一定是与药王墓的秘密有关。”
二丫想了一会儿,最后说道:“昨晚在梦中,我那时还小,趴在死去的奶奶身上哭,把自己最喜欢的玩物,就是那只玉琀塞进了她的嘴里......”
“恐怕孙遗风最终还是会回来找到玉琀的,上次你神智恍惚来到坟地,因不记得玉琀的事儿,所以他并未得手,不过下次就难说了。”
“你是说他还要......”二丫惊恐道。
“你爷爷不知道玉琀丢哪去了,结果被逼死,他也会对你这样做的。”
“那怎么办?”二丫身子微微颤抖。
“我们先取出玉琀,然后咱俩远走高飞,让他永远也找不到。”
“你是说要掘墓?”
“对。”有良坚决的说道。
二丫难过的点点头。
有良拾起留下的一柄铁锄,二话不说开始刨坟,只要能找到药王墓的线索,取得“噬磕针”接通双手经络,那时再遇到孙遗风,哼,让他好好尝尝“中阴吸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