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小巫已经专心致志的研修石壁上的《尸蛊术》十余天了,而邢书记和可儿除了赏花与做爱之外,就是闲逛。偶尔也进石洞来中聊上两句,这个邢书记毕竟是国家干部,除了吃喝玩乐,对修行简直一点兴趣都没有,这是他们的通病。从打自己开口说话以后,可儿似乎心中有所芥蒂,也不如从前那么亲热了。
十余天里,黄伏虫安排手下的虫子时常送来裸人花供小巫充饥,此物吃下去后不但饱腹不说,而且精力格外的旺盛,并能迅速增加体内的真气,对修行大有裨益。
邢书记和可儿在结界中终于待腻了,说要回到尘世中去。
“我不走,待在这里挺好的。”小巫坚决不肯跟着一道出去,牠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能够专心修行的虚空,说实在的,这儿可比传说中的蓝月亮谷要好多了。
“没有大洛莫的狗牙,你可就一辈子出不去结界了。”邢书记警告牠。
“请不要对外人说出小巫的事儿,好吗?”费叔恳求道。
可儿答应了,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着小巫的脑袋,似有不舍的幽幽说道:“好吧,小巫,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小巫一头扎在可儿的怀里,心中亦是怅然不已。
趁着彭姑睡觉的时候,可儿找来一根盘丝草,拴上那颗大洛莫的狗牙,长长的丝线一端交到了小巫的手里,悄声说:“小巫,你什么时候想出去了,记得来找可儿。”
“嘘,别让彭姑听到。”邢书记伸出手指按在嘴唇上示意着。
谷口处,悬崖下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下面一道天生桥的幻影,那就是结界的边缘。
可儿最后拥抱了一下小巫,牵着邢书记的手跃下了虚空悬崖......
等了好一会儿,小巫才慢慢的收回手中的盘丝草丝线,将大洛莫的那枚狗牙拿回到了手里,自己终于有了进出结界的密匙。
“呼噜噜......哈哈哈...... 现在整个结界都属于我费叔一个人的了。”小巫发出一阵惬意的笑声。
牠踌躇满志的走回了石洞,《尸蛊术》早已经背熟了,驾驭谷中的这些尸虫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儿,将来把牠们一股脑儿的带出结界,寄生到人类体内作为自己的下属,可比那些又傻又憨的蠢猪强多了。
大洛莫在《尸蛊术》的末尾写道:“承吾衣钵者,学成此术即可按动“尸蛊术”三字,谨记。”
小巫站在石壁下,那篇首的三个字高高的悬于石壁之上,隐约可见字迹边缘有道细细的石缝,可是以自己的身高根本就够不着。
“里面说不定还会藏有什么更高深的修行秘籍呢。”小巫乐滋滋的寻思着。
牠赶紧唤来黄伏虫,告诉说:“我已经修习完了《尸蛊术》,按照大洛莫的遗言,需要登高按动石壁上的字迹。”
黄伏虫闻言惊喜的泪水盈眶,随即俯下身子让小巫站到了自己的脑袋上,然后挺直了身躯将其送上足够的高度。
小巫深吸一口气,伸出两只前爪用力的按在了“尸蛊术”三个字上。
“轰隆隆......”一阵巨响,整个石壁坍塌了......
有良跃下天生桥,身子急速的坠落,他已经准备好了手掌心朝下,万一进不去大洛莫的结界虚空,仍可以依仗着劳宫穴喷出的老阴之气减速,而不至于摔死在山涧里。
就在坠入半空之际,眼前突然一黑,那是一种如浓墨般的漆黑,绝非自然形成的。与此同时,体内的噬嗑针气瞬间爆发,刺破了大洛莫设置的结界,顿觉身子一轻,已然进入到了虚空之中。
金光刺眼,等稍微适应之后,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条宁静的山谷中。此时结界外面的飞雾洞已是夜晚,而这里却依然阳光明媚,清风送爽,空气中飘来阵阵奇异的花香。
有良顿感心旷神怡,巫咸国的《鼍鼓十巫图》虚空是一座城堡,张道陵的《敦煌梦魇图》则是一毛不拔的戈壁沙漠,这里却是春意盎然,鸟语花香,令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他信步沿着山谷前行,山坡上的奇花异草争奇斗艳,都是尘世间没有的植物,令其眼花缭乱,一时间竟然流连忘返起来。
‘簌簌簌簌......”一阵响动,谷中不知从哪儿一下子突然钻出了无数只怪虫来拦住去路。其中有一米多长白森森滑腻腻的蛔虫,墨绿色遍体凸疣血红眼睛的巨型虾蟆,如皮球般大小的紫黑色肉虫和尺许长透明线虫等等。
有良大吃一惊,大洛莫的结界虚空中怎会有如此多的怪虫,而且一个个面目狰狞,看似充满着敌意。
有良束紧了身后登山包的腰带,自己虽然身怀绝世武功,但要同时对付这么多的怪虫恐怕是不行的,若是它们一起扑上来,那就只有借助梦遗掌升空躲避了。
就在这时,众虫们突然止步不前,恭恭敬敬的闪开了一条通路,一只巨大的黄皮肤怪虫缓缓爬过来了。这虫髭牙外露,面色沧桑,老迈龙钟,看上去应该是它们的首领。
在其脑后肉褶上端坐着一只黑色的小猪崽儿,脖子上拴着一颗大牙齿,嘴里“呼噜噜”的吆喝着黄伏虫前行。
真诡异啊......有良望着那小猪崽儿似乎觉得有些面熟,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哈哈,原来是了去大师有良啊......”小猪崽儿这时突然开口讲起了人语。
“你......你是费叔!”有良失声叫道。
“没错,正是我,”费叔呵呵笑道,“有良,二丫近来可好?她的’尸蜕症‘痊愈了么?”
有良疑惑的望着费叔,记得在临潼西山之巅,自己用噬嗑针将其打回了原形,后来也就没再留意牠了,想不到竟然会在这儿与其相遇。
“你怎么会在大洛莫的结界虚空里?”有良淡淡说道。
“有良,如今费叔早已经改邪归正了,反思过去种种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无比痛心和深感惭愧。尤其是对那个湖南小姑娘有强烈的负罪感,她是叫吴凤娇吧?在深圳的账上还有数亿元资金,我一直想着再补偿给柱子和吴凤娇一些钱,可是现在这副模样也实在没法去取。这下可好了,我把账号和密码都告诉你,户头内的所有资金全都归你支配,大鹏湾的’白宫庄园‘也一并赠送,就当作是送给你和二丫的结婚礼物吧。”费叔的语气异常的诚恳,听不出有丝毫的怨恨之心。
有良默默的看着牠没有吭声,心中寻思着,费叔这人乐于玩弄女性,这也正是公猪与生俱来的习性,除此而外倒也没有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话说回来,现在的那些官员权贵们哪个不是乱搞男女关系?自己已经毁了牠数百年的修行,也算是对其进行惩戒了。
“你除了逼死吴凤娇以外,还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他冷冰冰的说道。
“没有,真的没有,”费叔赶紧发誓说,“费叔玩弄其他那些女人都是付钱的,而且比那些官员和老板给的都要多,若是有半句不实,天打五雷轰。”
有良踌躇着,要不要就手灭了牠呢......
费叔看出有良犹豫不决的神态,于是继续说道:“有良,一头猪能活多少年?”
有良目光望着牠,淡淡回答:“不到二十年。”
“唉,”费叔长叹一声,语气仿佛十分的苍凉:“只剩下十余年的寿数了,我想在这短暂的生命里,多做一些行善之事。古空禅师说得好,’天地之间,五道分明,善恶报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有良,你本出自佛门,费叔有一个想法,就是重修潼关佛崖寺,不知可好?”
佛崖寺,有良想到寺中破旧的殿堂,斑驳脱落的佛像,凹凸不平泥泞的道路。未渡住持生前就一直梦想着修缮佛崖寺,无奈当地百姓贫穷,香火钱寥寥。若是能重塑金身,再造佛殿,圆了法师的梦,那也是自己多年来藏于心底里的愿望。
“丛院长说你的血清快用完了,那个’鸡舍计划‘又是怎么回事儿?”有良抛开心头杂念,继续盘问。
费叔心中暗自高兴,看来有良已经对自己的提议动心了,此刻必须有问必答,显示出自己的一片真诚。
“’鸡舍计划‘是这样子的,”费叔尽可能的如实介绍说道,“前两年,国内的医学专家发现老年人通过置换年轻人的鲜血,可以改善自身衰老器官的功能,甚至有头发变黑,皱纹减少,以及前列腺和性功能恢复的奇效。于是国家在301医院秘密设置了两间无菌玻璃房,为相当级别的老干部换血。鲜血的来源都是取自年轻解放军战士充满青春活力的血浆,经过一个星期的时间,逐渐将人体内的全部7000CC左右的血液置换完毕。当老干部们走出玻璃房的时候,个个都红光满面,精神饱满,而且都恢复了正常的性功能,这一点也是最令他们满意的。”
有良听得是瞠目结舌,这些人岂不成了吸血鬼?
“当然,老干部们毕竟已经到岁数了,人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嘛。所以换一次血,只能够维持大约一年左右的时间,之后需要再次进入玻璃房重新置换。”
“那么你的猪血偷偷添加进年轻战士的血浆中有何作用?”有良问。
“嘿嘿,”费叔乐了,“老干部们逐渐便有了猪的思维,譬如说,前不久他们集体联名上书,要求国家大力发展生猪事业,改善猪的生活质量,而且要秉承人道主义精神,强制推行’无痛宰杀法‘等等。”
“这也没什么呀?你费尽心思,难道就为了这些?”有良诧异道。
“有良,你想想,当在职的国家领导人见到这些离休老干部们身体上出现的积极变化时,能不动心吗?届时他们也会加入进去。”费叔解释着。
“哦,难怪楚大师临死前说’中原竟要沦为猪的天下‘,”有良怅然不已,而后又默默说道,“不过这与俺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