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身份,按他的长相还有语气,很难跟那些满脸横‘肉’的人联系在一起。但几个汉子都很听话,听到年轻人的吩咐之后,老老实实的依次而出,这里顿时空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
“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年轻人合上手里的书,我总认为能在这个地方还安心看书的人,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至少心境达到了某种层次。但一看到他手里的书的封面,我顿时有点无语,那是一本正版的台版金瓶梅。
“你呢?你叫什么?你是做什么的?”我这个人一直被熟悉的人称作二皮脸,跟人说话完全是看对方的口气还有举动的,这个年轻人面善,所以我说话就有些不着调。
“我是个开书店卖书的。”年轻人拍拍手里的书。
看着他的表情,还有手里的那本金瓶梅,我眼神里的怀疑就不言而喻了。年轻人可能也注意到自己手里拿的书不雅,就笑了一下:“正如前面所说,我是个卖书的,随身带着一些货,也在情理之中。”
“给我支烟行吗?”我觉得他很温和,心里的慌‘乱’就减轻了一些,他脚下有好几个烟头,所以我就跟他要烟‘抽’。
“给。”他抬手抛过来半包烟和打火机,等我点燃一支‘抽’起来之后,他收起脸上的笑容,换了一种口气:“是我救了你,我不需要你报答,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不用紧张,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我不问,你说完该说的事之后,我可以放你走。”
“你要问什么?”我‘抽’着烟,心里几乎已经了然了,这个手拿金瓶梅的年轻人所问的问题,估计又和什么黑‘洞’密码有关:“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这个问题你一定知道。”金瓶梅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必须要知道。我不想为难别人,但如果你撒谎或者隐瞒,我不会客气的。”
“你太高看我了。”我在心里暗暗叫苦,那个什么黑‘洞’密码,我的确不知道。而且这时候,我对金瓶梅的印象有所改观,他面善,但刚才说的两句话里却透出一种‘逼’人的气息,如果不看他样子只听声音,我会把他联想成一个沉默的狠人。
我很难理解,这样的一种气息和气场,究竟是怎么养成的?他看上去确实很像个文人。
“不管你是做什么的,到这里来干什么,但我保证,我们的目的不一样,所以我们没有利益上的冲突,只希望你如实相告。”金瓶梅也叼起一支烟,说:“我到这里来,是为了找一个朋友,我想,你应该见过他。”
说着,金瓶梅递给我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男人,一脸络腮胡子,呲牙咧嘴的‘淫’笑,只看了一眼我就认出,这是赵英俊。
“他临走之前答应过我,无论怎么样,最多一个月内,会跟我联系一下。”金瓶梅收回照片,说:“但他没有,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只能过来找他,本来应该早就到了,中间遇到一些麻烦,又‘浪’费了不少时间。所以现在情况更加急迫,我不希望你撒谎。”
“我不认识他……”
我刚想习惯‘性’的开口否认,一把带着刀鞘的藏刀就丢到我面前,金瓶梅皱着眉头看看我:“这把刀子就在你身上,我认得这把刀,它的主人是我的朋友。”
我一下子就没话说了,从赵英俊身上拿走的这把刀现在成为铁证,想赖都赖不掉。我有些紧张,偷偷看着金瓶梅,如果他一急,把我‘交’给外面那些满脸横‘肉’的汉子,我想我可能就没这么轻松了。
其实,我撒谎只是一种习惯‘性’的自我保护意识,转念想想,我和赵英俊之间并没有太多的瓜葛,我没有害他,所以也没有必要刻意的隐瞒。
“好吧,我见过这个人,刀子是从他身上拿的,用来防身,这里很不安全,有很多影子。”我点点头,说了实话。
“他在哪儿?”金瓶梅的语气顿时紧张起来,朝前探探身子,望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他活着,还是……死了?”
金瓶梅的语气和表情都让我觉得,赵英俊对他来说非常重要,我真想不出赵英俊那种猥琐的胡子大汉是怎么‘交’到这种朋友的。
但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的犹豫,金瓶梅的神‘色’更紧张了,他死死的盯着我,那种表情让我更加害怕。
“好了,你不用紧张。”金瓶梅估计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他重新坐回原位,伸手拍了拍我:“这个朋友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想让他活着。你可能不知道,我的朋友本来就不多,我珍惜每一个能称为朋友的人,我费那么多周折,跑那么远的路,就是为了找他,告诉我实话,告诉我。”
“说真的,我不知道他是活着还是死了。”我觉得跟金瓶梅很聊的来,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下认识的,我很想和他‘交’个朋友:“他进了一个‘洞’,黑‘洞’,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他什么时候进去的?‘洞’在哪里?”
“跟我一起进去的,大概有……两个月了。”我低下头回答他,可能这对一个急迫寻找自己朋友的人来说是个很糟糕的消息,两个月时间,赵英俊或许已经烂掉了。
“带我去!”
金瓶梅马上召集他的人,他肯定不是卖书的,之前我见到的他后面的几个汉子只是其中很少一部分,还有不少人。跟着他们走了一会儿,我就觉得这些人好像是从南边来的,具体说应该是湖南,因为其中好几个人一口湖南话。
我无奈到了极点,拼死拼活从那里逃出来,现在又要回去。不过这一次身边跟了很多人,我心里比较踏实。金瓶梅的这帮人不是善茬,不仅带着武器,还带着很多装备。
“真的,不要再说一句谎话了。”金瓶梅和我并肩走着,再一次叮嘱我:“你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导致救援的失败。”
“就算我说了实话,也没有什么来证明就是实话。”我一边走一边说:“我在那个鬼地方被困了那么久,我跟你的朋友也无冤无仇,真没必要说谎。”
再回到那条地缝的时候,我有点‘腿’软,对这里已经有心理‘阴’影了。金瓶梅的人查看了那道铁‘门’,我慢慢走进去,对金瓶梅说:“看吧,就是这里,到处都是我吃剩下的罐头盒还有包装袋水瓶子,没有两个月时间,能吃掉这么多东西吗?还有我的背包,都丢在这里,我没有说谎。”
这帮人很细致,把我丢下的东西一一检查了一遍,还拿走了我的背包,可能是想从里面翻找一些和我身份有关的东西。金瓶梅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他盯住了石壁上的那个黑‘洞’。
“他进去了一次,出来之后昏睡了很久,苏醒以后又进去,然后就没再出来,第二次进去到现在,大概两个月时间,是这样吗?”金瓶梅郑重其事的再一次询问我,我马上点了点头。
有两个人在黑‘洞’两边观察了很久,这是个奇怪的‘洞’,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任何东西。
“大哥,在外面没谱,可能要人下去才看的清楚。”一个人转头对金瓶梅汇报。也就是这时候,我才完全确认,金瓶梅估计是道上‘混’的人,看样子‘混’的还很不错。
“那就下吧,小心一点,坑没底,拉扯着点。”金瓶梅吩咐手下的人,不过一口‘混’‘乱’不清的话,我不太能听懂。
因为有我提供的情况,金瓶梅手下的人准备的比赵英俊充分,他们带着对讲机,带着夜视仪,还有粗细不同的两条绳索,进去的人只要发回信号,外面的人可以以绳索为标记,迅速跟进,还可以马上把人给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