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药字没说完,他好像意识说走嘴了,扭头朝我一乐,接着说:“行了,行了,回去找地方睡觉,歇着吧,明天看能不能进屯。”
我咧嘴朝陈教授笑了下,没说什么,只是低头打手电,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临时的小营地。
到地方,我见祝老道和祁道长弄了点破松树枝子,生起了一个小火堆儿。
火堆儿旁,那一男一女已经醒了,正坐地上,抱了膝盖,浑身打哆嗦。
祝老道抬眼皮瞅了眼我说:“人找着没?”
我摇了摇头。
老道冷笑了下,接着说:“跟着一起弄点吃的吧。”
我点头,转身过去跟陈教授一起把之前煎药的锅随便拿纸擦了擦,完事儿倒里几瓶矿泉水,把火腿肠,方便面,牛肉罐头这些东西一股脑都扔进去一通煮。
搞定又拿了折叠饭盒,给几人盛了。
我递给祝老道一个,老道接过,狼吞虎咽地就开始吃了。
又递给祁道长,道长见了却直皱眉,摇了摇头轻叹息说:“五谷,鲜肉,本是养人之物,这等东西,养不得人,吃了只能让人短寿,不食,不食。”
我一撇嘴,把饭盒递给那一男一女。
俩人见了,先小声说了谢谢,然后接过,大口吞咽起来。
我捧自个儿那份,在祁道长身边坐了,我问:“你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你不饿吗?”
道长微笑:“谁说我没吃?”
我不解。
道长一指鼻子下方的空气,然后张了嘴,一吞,再一咽。接着他对我说:“这不就是吃了吗?”
祝老道这时吞了块牛肉含糊说:“这是全真道里的服气法,就是先打坐,然后把全身注意力,集中在鼻孔下方,嘴边那一块的空气里。等感觉所有的意识,注意力,都放在那一小块空气上了,就张嘴,给吞下去。然后,听说就饱了,就可以不吃饭了。”
我愣了愣。
道长微笑:“道友所讲,句句为真,这的确是服气法。只是,此功非朝夕能成,需日夜打坐,十年,或能有小成吧。”
祝老道哼了一声:“十年,十年不把人饿成肉干儿啊。”
“咦,道友,你怎生讲话,我有说过,这十年不吃东西吗?”道长较真儿了。
祝老道……
得嘞,这两人又掐上了。
我趁他俩掐的功夫,我打量这一男一女说:“你们哪儿人呐,怎么到这儿来了?”
俩人一个劲地哆嗦,边哆嗦,他们边吃东西。
我想了想,也跟着一起把饭盒里东西吃光……
吃饱了饭,俩人身上有点暖和气儿了,这会儿男的先说话了。
他抬头看了眼我,眼泪巴巴地说:“鬼,妖精,这世上,怎么会有,怎么可能,这……这肯定是幻觉,不行,我要去看心理医生,我要挂心理门诊,我要住精神病院……”
哇,这男生就开始哭上喽。
这一哭,女的也陪着哭。
我等他们哭,差不多快哭完的时候,我在随身小包里一翻,找出我心理医生的那个证,然后在他们面前一晃说:“你们算是找对了,我就是心理医生。”
哇!
这一下,两人搂了我,继续哭啊。
这时,祝老道瞅我嘿嘿一乐,拉起道长,两人又挪了个地方到一边儿掐去了。
我让这俩人搂了一会儿。
接着,我翻了包纸巾出来,让他们把鼻涕眼泪什么的擦把干净。
最后,我说:“你们都遇见什么了,吓这样儿。”
男孩儿好像找到跟他一条战线的人了,马上说:“我们肯定是被人下了迷药,遇见幻觉了。肯定!对,一定是这样。”
男的告诉我,他叫谢雪峰,是XX人,毕业XX大学,研究生学位。大学里他学的是金融,毕业后,当了个操盘手,算是事业有成的青年典范吧。
女孩儿名叫郑海伦。是谢雪峰大学同学,两人关系,自然就是情侣了。
一周前,两人正好都争取了一份为期二十天的年假。当时,讨论去哪儿玩儿。然后上网找地方。结果,就搁一论坛里发现,有人招募去大仙儿村,探究大仙是否真的存在,以及它的科学定义是什么。
鬼神这东西,按祝老道话讲,它们既是科学,又与科学不一样。
另外,但凡以科学角度研究鬼神的人,到最后不是变成疯子,就是给活生生吓死了。
所以,这帮子以什么科学名义来研究大仙儿村的年轻人。
搁句流行话讲,他们这就是在作死!
果然,到了大仙村,他们就跟事儿逼似的,到处测,到处访,然后给村民惹烦了,要撵他们。他们不干不说,还去村里一个供着什么娘娘的小庙里去一探究竟,结果,当这对不要命的年轻人掀开一个罩了红布的神像后,他们看到一个烂的露出半拉身子白骨的老太太,正咧嘴朝他们笑。
当然,微笑不是最恐怖的,最吓人的是,老太太身上爬满了蛇,黄鼠狼,以及各种各样的大小虫子!
爬满了小动物,也不是最吓人的,那可能充其量,只能吓唬一番密集物恐惧症患者。
最吓人的是,老太太活了,并且还伸手对他们说:“来孩子,跟婆婆说会话好不好呀,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