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间也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人刚才在水里头是在,在弄那种龌龊事!
刹那间,我的脸火辣辣的热,忍不住“呸”了一口。
那人愣了半天,突然“嘿嘿”笑了:“恁俩是不是神经病啊?吓我呐!啥水里头的怪物啊,谁在水里头了?水里头有啥怪物?胡连八扯!”
老爹没有吭声,上前一把抓住那人,扯着转身就走。
那人惊道:“你干啥?!”
老爹道:“跟我回去。”
那人更惊:“回哪儿?!”
老爹道:“跟我回我家,我能保住你的小命。要不然你准定死!”
“我不!”那人挣扎着就想地上撒泼打滚,老爹没有吭声,抬起脚,又准备朝他的裆部跺下去,那人吓的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哭丧着脸道:“我走,我走!我跟你走还不中?”
老爹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而已,要真想跺他早就跺着了,见他听话,便又收回了脚。
我们仨出了北马庄,就往陈家村里回,走了小半里地后,那人才觉察出不对劲儿来,又站住不走了,道:“恁俩不是说是邻村的?”
老爹道:“是邻近的陈家村。”
“陈家村?!”那人吃惊,大声道:“那是啥邻村?!隔着好几里地远……”
老爹淡淡道:“你走不走?”
那人咽了口吐沫,沮丧着低下了脑袋,低声道:“我走。”
路上,老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马新社。”
老爹道:“几岁了?”
马新社道:“二十三了。”
老爹道:“这么大了,还没成家?”
马新社悻悻说道:“成了。”
老爹阴沉了脸,道:“那你还在外面胡来?!”
马新社却啐了口吐沫,道:“我不稀罕我那媳妇,她本来就不是我哩,打剩下来的给了我,呸!”
“打剩下来的?”老爹看了马新社一眼,忽而说道:“你不是家里头的老大?”
马新社道:“不是。”
老爹道:“你上面还有个哥?”
马新社“嗯”了一声。
老爹道:“你娶了你嫂子?”
马新社吓了一跳,惊愕的看着我老爹,道:“你咋知道?你听谁说的?!这事儿没多少人知道啊……”
我也吃了一惊,古怪的看向那马新社,本来我就对他没什么好感,心中恶心厌烦的很,现在听老爹这么一说,对其的厌恶是更增一筹——怎么还有人娶自己的嫂子?
只听老爹说道:“看你的面相看出来的。”
马新社不信,道:“我啥面相?!”
老爹道:“福堂露骨,驿马无肉,吊庭孤鹜,左眉中断,右眉无光,眉尾异色,主克死兄长,做人顽劣,不服管教;少阴不平,太阴如炽,少夫老妻,再加上你刚才说那一句,打剩下来的,所以我说是你娶了你嫂子。”
(御风楼主人暗表:所谓“福堂”、“驿马”、“吊庭”、“少阴”、“太阴”都是人的面部位置,相术术语,福堂在眉棱骨中,驿马在额边,吊庭紧邻驿马,在其外。少阴、太阴都在眉下,目上,一外一内)
我这才弄明白,原来是马新社上面有个哥哥,但是哥哥死了,然后马新社才娶了自己的嫂子。
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也觉得别扭。
老爹却又说道:“但从面相上来看,你所娶的妻子不是再嫁之妇,也就是说你的媳妇还没有嫁给你哥的时候,你哥就死了。然后,她嫁了你。对不对?”
那马新社大惊道:“你,你是算命先生?!咋真准?!”
老爹道:“不是算命的,是看相的。”
马新社道:“那还不一样?”
老爹道:“不一样。”
我道:“马新社,既然你媳妇根本就没有真嫁给你哥,那就不算打剩下来的,你娶了人家,就得好好对人家!”
马新社道:“我本来也不想娶她,是她赖住我了!”
我道:“人家凭什么赖你?”
马新社道:“她跟我哥订了婚以后,有一次去我家里,在压井边上撅着屁股洗菜,我刚好从外面进家,瞅见她后面露出来一大片子白花花的肉,我就没忍住,上去摸了她一下,她就赖住我了!说要嫁给我,不嫁给我哥,不然就把我摸她的事儿捅出去!你说,我不是冤枉?后来没多久,我哥还死了!他妈的就真嫁给我了!恁俩说说,她当初是不是故意勾引我的?知道我哥身体不行,还想嫁到我家里来……”
我啐了一口,打断他的话,骂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不要脸?”马新社道:“兄弟你还小,你不懂,她还乐意让我摸哩!”
老爹摇了摇头,道:“如果不是我能看相,识得你没伤过人命,我都要疑心你哥是你害死的!”
“陈家村,陈家村,看相的……”马新社嘀咕了一阵,突然醒悟似的嚷嚷道:“哎呀,我知道了!”
“别一惊一乍的!”我道:“你又知道什么了?”
马新社看着我老爹道:“你,你是那个神断陈老先生!在城里房管局里上班的,对不对?”
老爹“嗯”了一声:“是我。”
马新社激动道:“原来是老先儿您呐!早先些,你救了修桥老一的命,传的十里八乡都知道!都说您是神断,是半仙!今儿我见着活的了!”
老爹道:“那你信不信我?”
“信,信啊!”马新社竖起大拇指,道:“你算的真准!我咋不信?”
“信我就中。”老爹道:“信我才能救你的命。”
马新社脸色一变,道:“老先儿,我,我真的快死了?”
“你以为呢!”我忍不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桥底下干的是什么?!”
“桥底下,我,嘿嘿……你们不都瞅见了?我就是在跟马老烟的媳妇乱搞啊。”马新社道:“这乱搞,咋还能死人?哦——是马老烟发现了?他人回来了?他要杀我?!”
“马老烟的媳妇儿……”老爹道:“马老烟是你们村的人?”
“是啊!”马新社道:“那是个信球二杆子货,可娶了个媳妇是真他娘的齐整!那双眼长得水汪汪的一看就能勾住人的魂儿!那脸白净的连个杂面星子都木有!那屁股大的……”
马新社说起人家的媳妇顿时兴高采烈起来,意犹未尽的砸吧砸吧嘴,吐沫横飞耳朵就要长篇大论,老爹只看了他一眼,他就识趣儿的刹住了,干笑几声:“嘿嘿,嘿嘿……”
老爹道:“你瞅清楚了,是跟马老烟的媳妇在胡来?”
马新社一愣,随即笑了,道:“瞧您说的,那么个大活人,我会瞅不清?”
老爹道:“那为什么要在水里?”
马新社惊诧道:“咋会是搁水里?”
老爹道:“不是水里?”
马新社道:“你们不是瞅见了,桥底下东边第五个桥孔里,干梆梆的,没有水,都是沙子,在那上面怼,恁是不着,软活活的,只管扑腾,可得劲儿了!”
我和老爹面面相觑,嘴上没有吭声,可心中却都清楚,这个马新社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真正状况!
他在胡来的时候是完全不清醒的,他以为自己是在沙地上,可我和老爹都看得清楚,那明明是在水中!
还有那个所谓的马老烟的媳妇,也是不存在的——除了马新社之外,我和老爹根本没有瞧见任何第二个人!
现在的问题就是,马新社所产生的幻觉,究竟是因何而生?
是伤我的那水中的怪物吗?
论说那腥味,明明和我昨天晚上嗅到的腥味一样,而且出事的地点也都是在水里,不过,在水里的位置却变了,而且昨天晚上,那水中的怪物伤了我,今天晚上,却没有伤马新社——最多是他裤*裆里的玩意儿流了血,可未必是被伤的——这让人实在是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