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忽然说道:“大哥,我来的时候,说要跟他们赌命!他们说这就是签了冥约,非赌不可。这可有点不大好啊……”
老爹脸色微微变化,道:“你说过要赌命么?”
叔父点头,道:“我说过。”
老爹皱眉道:“为什么说?”
叔父道:“我那就是随口说说。”
“随口说说?”老爹的神情愈发森寒起来。
我的心也“砰砰”乱跳起来,道:“爹,这说一下,就非要赌么?那冥约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爹忧心忡忡道:“这异五行邪门的很,世上许多久已失传的旁门左道之术,他们倒是都会,冥约是一种诅咒术,可能会有些麻烦。得要找到设下冥约的人,才能破掉。”
“要是这样,那我就不怕了!”叔父“嘿嘿”笑道:“我也不管下冥约的人是谁,把异五行的人尽数除掉,就不怕他娘的狗屁诅咒术了!”
“此事需从长计议。”老爹道:“不必操之过急。”
我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马人圭,道:“这马人圭,他还有救么?”
老爹摇头道:“能舍掉自己胳膊的人,能因为赌博而杀人不眨眼的人,已经没救了。”
我道:“那他的命……”
老爹道:“天道好还,他杀人取命,用那等残忍决绝的手段,还想保住自己的命么?我们愿意,老天都不愿意。”
叔父恼怒至及,他恨恨上去,使劲踢了马人圭一眼,骂道:“这个老货,早知道当年就不救他了!”
马人圭也不见醒。
我道:“这异五行布下这么大的局,究竟是想干什么呢?”
老爹道:“他们设下这个大局,可得的东西太多太多了,而且都是以正常手段得不到的东西。最开始的赌,消耗的是运气,无止境的赌,就无止境的消耗,赌到最后,灵魂和肉体都会消耗掉,多出来的则是怨气、戾气,丑恶的灵魂,扭曲的人性,而异五行正是获利者。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邪道厉于正道,无非是因为正道有所为,有所不为,而邪道无不可为,无所顾忌。”
我听得心惊胆战,想到之前两个白衣人拿着蛇皮袋和铜铃铛收魂的情形,不禁浑身起栗。
叔父道:“大哥,六叔和老三、老五、老七他们呢?你见着他们人了没有?”
老爹道:“我是接到明瑶的灵鸽传信,才来这里的。也是见着明瑶和六叔、三弟他们,才知道来赌城的路径的。”
我喜道:“明瑶真的找到入口了?也是从湖里进来的么?”
“湖里?”老爹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们是从一口老井里潜进来的。怎么,你们两个是从湖里进来的?”
“是啊。”我把真假明瑶的事情以及我和叔父误打误撞闯进赌城的经过给老爹简要节说了一遍。
老爹沉吟片刻,道:“狡兔三窟,看来这赌城果然不止一个进口,也不止有一个出口。就是那罗经汇……你说他跟麻衣陈家有仇?”
“是啊。”我道:“那个假明瑶就是他的女儿。”
“假明瑶……”老爹皱眉道:“小锦……这名字,倒确实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大哥。”叔父的神色突然忸怩起来,道:“那个罗经汇在湖边岸上的时候,一直在骂男人咋着咋着不是东西,那个小锦……那个小锦会不会跟你,跟你那啥啊?”
老爹瞪视叔父一眼,道:“什么跟我那啥啊?”
叔父“嘿嘿”一笑,道:“就是,这个小锦,会不会是你年轻时候的那啥?就是——嗐!大哥,你明白我啥意思!”
老爹道:“我当然明白你啥意思!胡扯八道!”
叔父道:“你再仔细想想。”
“你闭嘴!”老爹道:“我不认识什么小锦,大锦。”
叔父撇着嘴,一脸不信的表情,弄得我也开始怀疑起那小锦到底是不是老爹年轻时候招惹过的女人了。
不过,看老爹的样子,应该真不是。老爹也不像这种人啊。
不对,之前不是说过,有个什么叫木菲清的么?叔父还说娘就是因为那木菲清的缘故所以才心中有心结,以至于死活不愿意同意我和明瑶的事情。
想到此处,我看老爹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老爹有所察觉,瞪了我一眼,道:“你什么眼神?!”
“啊?哦!没什么。”我连忙掩饰,道:“爹,明瑶和三叔他们人呢?没跟你一起来么?”
“明瑶和你六爷、五叔、七叔跟我一道来的,现今也都在别的赌房中查察。”老爹道:“你三叔没有下来,他在外面等待时机,准备随时照应五大队的人来。”
叔父愤愤不平,道:“咱们查出来的事情,又便宜了五大队!”
老爹道:“一个赌城就有如此大的阵势,更何况异五行?不叫五大队来,咱们几个,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我道:“爹,明瑶在哪个赌房里?我去找她。”
“先不要去。”老爹忽然目光深沉的看向我。
我一愣,道:“怎么了,爹?”
老爹道:“那个真的明瑶,你确定是真的么?”
我心中一个激灵,慌忙道:“爹,您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老爹道:“倒也不是我看出来了什么,只不过……嗯,有件事,我还是先告诉你吧。”
我心中直打鼓,道:“什么事?”
老爹道:“何卫红,你还记得么?”
我道:“记得。”
老爹道:“你们来开封以后,她也不见了。”
“哦。”我道:“她回自己家了吧。”
老爹摇头,道:“怕是没有。”
我对何卫红的事情不感兴趣,道:“不管她,爱去哪里去哪里。”
老爹一笑,道:“你不担心她的安危?”
我愣了愣,道:“应该没事吧?”
老爹道:“她倒是很关心你啊——你娘告诉我说,她从你娘那里,问你的行踪,你娘没有告诉她。不过,后来她去找弘德套话,弘德跟她说了。”
我吃了一惊,道:“她,她不会也来开封了吧?”
“也未可知。”老爹道:“不过,另有一件事,有些意思——何卫红这个小姑娘,不是一般人。”
叔父皱眉道:“啥意思?那妮子不是一般人还能是啥人?”
老爹道:“我们的同道中人。”
我愕然道:“她也是术界中人?”
老爹点了点头,道:“我可以断定,她是医脉的。”
“当真?!”叔父惊愕道:“这我倒是看走眼了!”
我道:“她好像说过她的父母是医生,她自己也说懂一些现代的医术,可是,就以此来说她是术界中医脉的人,这恐怕……”
老爹道:“她如果是普普通通的医生,倒是很容易看出来。不过,这个姑娘,隐藏的倒是极深,连我都险些看走了眼——二弟,你听说过易化术么?”
“易化术?”叔父皱起眉头,道:“是旁门左道三十六邪术中的易化术?”
“嗯。”老爹点头,道:“何卫红应该就是精通这易化术的人。”
“啊?!”叔父吃了一惊,道:“那易化术可是极难学成啊!”
老爹道:“所以,我才说这小姑娘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