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换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又觉得一阵说不出的为难。大老板是什么人?连卫八那样的人都要暂时屈居在老板手下做事,要对付老板,难度可想而知。
仔细算算时间,王换感觉,黑寨子的人在白狼山这边得手,肯定立刻返回了,只留下持刀人,在白狼山附近不断的寻找阿黑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现在想要夺回箱子,就要直接从老板手里夺,要跟老板正面交锋。
王换就算再不怕死,决心再大,彼此的实力差得太远,他单枪匹马,是不可能有任何成功的机会的,想要成事,就必须跟杜青衣还有贺兰鹰重新汇聚在一起。
“我求求你......”阿黑看见王换在沉思,立刻又慌了,觉得王换是不是在想办法处置自己,他央求道:“这些话,我就对你一个人说了,绝对不会再跟别人说,黑寨子不会放过我,我已经活的很难了,求求你......”
“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你有老婆孩子要照料,我知道。”王换站起身,说道:“但是,我可以放过你,你的同伴能不能放过你,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我明白,我明白,我立刻就走,立刻就走......”
“你最好还在呆在这儿,现在去别的地方,可能会被找到。”
王换跃下屋顶,匆匆回到自己的小屋,跟大胡子交代了一声。他连天亮都等不了,带着行李,准备离开。
大胡子颇为不舍,虽然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却也算得上同生共死了,但是,他知道王换有要命的急事,也没有阻拦。
“明天见到赖家人,你跟他们说一声吧,顺便替我道个谢,人家毕竟救了我们的命。”
“你说个地方,我将来要是还能活着,必然要报你的恩。”
“不必了。”王换背着包袱,走出小屋的时候,回头对大胡子说道:“江湖险恶,能抽身而出,是最好的,希望你能活的久一点。”
他悄然离开了赖家,离开赖家,就是一条漫漫的山路,不过,这只是寻常的山路,和白狼山的山路完全是两个概念,只需要沿着路一直走便是了,不用担心有什么危险。
他一路走,一路还在不断的寻找杜青衣他们队伍的行踪,按时间来说,杜青衣他们应该离开了山地,到了落马湖附近。可王换不甘心,他很想早点找到杜青衣,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在他看来,在这里耽搁一些时间,就会少一分夺回箱子的机会。
王换走的很快,用尽了全力,因为形色匆忙,从赖家离开的时候,忘记了自己的伤药,手臂上的伤口无法处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连着走了三四天,总算走出这片山地,而且,还很意外的遇到了一辆返回落马湖的大车。坐上大车,王换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没有伤药,伤口每天被汗水浸泡着,已经隐隐化脓了。
他叹了口气,暂时没有动手,伤口既然化脓,就要化透,才好一次性解决。
大车拉着王换,两天之后到了落马湖,下了大车,王换就开始寻找,他觉得,杜青衣的队伍,不会那么快就散去,他们应该会在落马湖这边逗留一段时间。他专门选着人多的地方去,事实证明,王换的猜测没错,转悠了两个时辰,王换遇见了一个杜家人。
对于王换的归来,杜家人很意外,也很吃惊,同时,对王换多了几分敬畏,急急忙忙带着王换去找杜青衣。
落马湖畔的那几座木板屋,还是歪歪斜斜的矗立着,屋子前面的架子上,搭着破旧的渔网,一堆杂乱的小鱼被丢在太阳下面晒,乱哄哄的落满了苍蝇。
“当家的一直都在打听消息,把我们也派出去,到处打听。”杜家人迎着已经西沉的太阳,朝着几座破屋指了指,说道:“别人给介绍了一帮水滑子,是落马湖的地头蛇,消息据说很灵通,当家的就在那边等,他们领头的出去打听消息去了。”
杜家人带着王换朝木板屋走去的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脚步匆匆的跟了上来,跟杜家人打了个招呼。杜家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中年汉子便一溜烟的走到了一间破屋跟前,弯腰钻了进去。
“那个人,就是这帮水滑子的头儿。”杜家人对王换说道:“听说是姓金,原本是他哥哥做领头的,他哥哥死了,他就接了手。”
说着话,王换来到了破屋跟前,透过门缝朝里看看,能看见杜青衣,还有苏日云,外加刚才进来的姓金的汉子。
王换推开门的时候,杜青衣和苏日云一下子就愣住了。
“阿弟......”
“嗯。”王换点了点头,他原本有些埋怨杜青衣,可是这时候,他看见杜青衣的眼神里,有一丝欣喜。
那种眼神,无法伪装,杜青衣对于王换的归来,或许是真的很高兴。
人就是这样,容易被激怒的人,其实也容易被感动。
王换在小桌跟前坐了下来,拿出杜家人刚刚给他的伤药,姓金的汉子看看王换,又看看杜青衣。
“没事,这是我阿弟,自己人,你该说什么,只管说就是了。”
“那就好。”汉子放宽了心,说道:“几位,不用起疑心,随意到落马湖打听打听,我小金跟我那哥哥,不是一个做派,我绝对不会信口开河,收了钱,就要替人把消息打听清楚。”
小金满嘴唾沫星子,王换不言语,只是默默的听,一边卷起自己的袖子,把掌中刀在油灯上面来回慢慢的熏烤着。
他已经听出来了,杜青衣托小金打听的,就是前些日子去白狼山的人,听着小金的语气,应该是打听出了结果。
“最早进白狼山的,是一批北方人,里面应该还有两个关中刀客。”小金说道:“他们没有在落马湖停留太久,直接就进了白狼山。”
王换看了小金一眼,就这么一句,他就听出来,小金在满嘴放屁,不管黑寨子的人,还是老八股的人,都不是北方人,更没有什么刀客。
王换把掌中刀熏烤透了,然后放到自己化脓的伤口上,慢慢用刀子把脓血腐肉刮下来。
“那批人啊......”小金正说的起劲儿,猛然看到王换用刀子直接刮脓血的情景,顿时愣住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