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晓兰的野外生存经验丰富,而且从走出树洞的那一刻开始,我心中不安的感觉也一直没消散。
四周静谧,连一点异常的响动都没有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浑身是血的张二正趴在我们旁边。
袁晓兰让我帮她把张二翻了过来,探了探鼻息,这个家伙还真是命硬,居然还有微弱的呼吸和心跳。
“只是失血过多而已,以他的体格,只要伤口不感染,最多几个小时就醒过来了。”
袁晓兰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只有在查看完张二脖子上的两个伤口之后才稍微紧张了起来。
“这两个血窟窿已经快穿透皮肤了,那些藤蔓既然能钻这么深,说明张二当时已经没有抵抗能力了,可它们没有伤害他的性命,或者说是没来得及从他脖子里钻进去。”
袁晓兰又把话题扯回到刚才,有某种连‘树藤’都恐惧的东西出现过。
我对袁晓兰的推测还是信一大半的,可目之所及实在是找不出任何可能有威胁的东西,只能先询问袁晓兰下一步的动作。
“背上张二,先想办法走出这片树林子,我们身上的伤虽然都是皮外伤,但在这种环境中,很多细节都可以要了我们的命。”
我腿弯上有伤,有些影响走路,但本着我是个大老爷们的准则,没有同意让袁晓兰去背张二。
让袁晓兰搭手,把张二放在我背上之后,我们两个开始往外走,没有直接去河流边儿找我们的背包。
袁晓兰推测地下的那些‘树藤’可能有避光性,我们只要走出枯树林,等到天亮就可以很轻松的找回遗失的东西。
因为夜晚湿气重,脚下的土地有些湿软,我没走一步都可谓是提心吊胆,尤其是袁晓兰一个劲儿的提醒我,说我们踩着的土地之下可能就有‘树藤’在活动着。
原本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我们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才能勉强看清枯树林的轮廓。
眼见出路在即,我重重的舒了口气,扭头看了一眼出现鼾声的张二,这家伙的生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顽强,这会他的呼吸已经很平稳了,而且口中混合着血水的哈喇子全滴在了我肩膀上。
“要不要停下歇会?”袁晓兰从衣服上撕了块布,先给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帮我擦肩膀上的口水。
这一个动作让我‘受宠若惊’,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袁晓兰,霸道女总裁怎么一瞬间变成温柔小媳妇了?
袁晓兰的神态还在保持高冷,但眼神明显有些闪躲,稍微低了下头不敢看我的样子。
我一幕我在电视剧里看过很多次,这种情况都说明是女主爱上了男主但因为害羞不敢表白。
如果不是两只手背在身后托着张二,我恨不得猛抽自己两巴掌,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这几天下来,别说给我什么好脸色了,袁晓兰都是一副高高在上,连看都懒得多看我一眼的姿态,可这会的态度转变太大,也太快了。
我开始在心里嘀咕:难道是因为刚才在树洞里不小心摸到了她……,然后这娘们就要以身相许了?
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袁晓兰又突然拉住了我,轻声道:“地面有轻微的震动,后边有什么东西追上来了!”
我赶紧定了定神,也听到了身后沉重的脚步声,感觉还是个大物件。
袁晓兰的反应比我快的多,拉着我往旁边一个翻滚,我只看到眼前一抹雪白,好像还蹭到了一大片钢针似的鬃毛。
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我被袁晓兰拉了起来,半边脸火辣辣的疼,摸了一下,居然渗出了血丝。
而偷袭我们的东西也已经绕到了我们面前,是一只很奇怪的大猩猩。
之所以奇怪,是因为它身上的毛发都是雪白的,跟武侠小说中描绘的白猿如出一辙,在他的脸上还有一道几寸长的疤痕,看上去像是刀疤,但那究竟是不是,就不得而知了。
除却奇异的外表之外,更令我在意的是这只白毛猩猩的眼神,猩红的眼睛中居然流露出很人性化的情绪。
我可以毫不迟疑的说,我从这只白毛猩猩的眼神中看到了忧伤。
在我们观察白毛猩猩的时候,它似乎也在观察我们,只不过对方的神态要轻松的多,如果是张二还没有受伤的前提下,说不定还能和它比比肉搏的能力。
显而易见,白毛猩猩忧伤的情绪肯定不是来源于我们。
双方僵持了一阵,白毛猩猩也没再攻击我们,我就想着先把张二重新给扛到背上,但袁晓兰却伸手阻止了我。
“我们可能带不了他了,等下我们从两个方向突围,它只能追一个。”袁晓兰一副警惕的样子。
我皱了下眉头,沉声道:“这只大猩猩也没直接再攻击我们,难道我们要把张二丢在这里吗?”
“它的目的不是捕猎我们,而更像是拦住我们去路而已,或许它是在等帮手。”
袁晓兰紧了紧手里的匕首,对面那只大猩猩居然也马上开始弓腰龇牙。
这只大猩猩的表现也开始让我心里犯突突,它知道武器的杀伤力,说明它的智商还是很高的。
“这附近有很多大猩猩吗?它的同类?”
我开始努力去听四周的声音,袁晓兰语气沉重的道:“我们周围那些树里,很多不都有大猩猩吗?”
“可那些是死的啊。”我下意识反驳道。
袁晓兰慢慢吐出一口气道:“这只也一样。”
我一下子还没有明白过来袁晓兰的意思,她就又接着补充道:“我观察了一阵,除了毛色不一样之外,它和树棺里的那些大猩猩一样,都是尸体。”
袁晓兰的话让我惊住,自己也盯着白毛猩猩的脖颈和胸腹看了一阵,果然没有过任何的起伏。
我终于明白了袁晓兰在担心什么,既然这一只没有生命迹象的大猩猩能动,那么其他大猩猩的尸体不一样会‘活’过来?
如同袁晓兰所说,白毛猩猩只是阻拦我们的去路,并没有继续攻击我们,也给了我充足的时间思考。
“兰姐,你是不是想让我去引开它,好让你借机逃生?”
到了这种节骨眼上,我也就把话说的直白了:“虽然我不像你一样有那么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但也知道,野兽在选择猎物的时候,通常都会选择最容易得手的那个吧?”
袁晓兰身手了得,我现在腿上还有伤,只要这白毛猩猩不是傻子,肯定要奔着我来的。
袁晓兰面色不为所动,不过却没有反驳我,平静的道:“既然你这样想,那我们只能用其他的办法了,我们两个联手,干掉它!”
我找不出别的理由反驳,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把挂在张二腰间的短刀抽了出来,跟袁晓兰一起慢慢靠近白毛猩猩。
随着我们的步伐逼近,白毛猩猩的怒火也渐渐被点燃,在距离它只有五六米距离的时候,白毛猩猩纵身扑向了我们。
这东西的弹跳力惊人,我也没有什么打斗经验,只想着学武侠片里的场景,用刀背去挡,却被袁晓兰一脚踹在腰眼上。
“你退后吧,我一个人。”
袁晓兰把我踢出去之后,自己借着这一脚的力道往另一个方向滚了几圈,堪堪躲过白毛猩猩这一扑。
虽然又救了我一次,但袁晓兰的话还是让我面上无光,在边儿站着的时候,一直握着短刀等待机会,发誓一定要在袁晓兰面前证明自己。
等待许久之后,袁晓兰终于找到机会,趁着白毛猩猩跳起到半空无法转换身形的空档,弯腰仰身跪地滑行,和白毛猩猩交错避过的瞬间,在它的腹部划出了一道很长的口子。
等白毛猩猩转过身的时候,肚子上的皮毛已经全染成了一种黑红色,这东西的血也跟活物不一样,腥臭之余,还夹杂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
刚才那一下,袁晓兰不小心磕到了膝盖,我扶她起来之后,白毛猩猩还在原地发呆,低头看着自己肚子上的伤口。
袁晓兰很自信的道:“我那一刀很深,只要它一动弹,肚子里的零物件就得淌出来。”
我眯起眼睛,已经做好了亲眼迎接这种血型画面的准备,但等了半天之后,白毛猩猩才开始有动作。
先是抬起头对我们俩怒目而视,而后仰天发出一声嘶哑的吼叫,人立而起想要走近我们。
“你不是说它已经废了吗?难道是因为它不是活物,没了肠子肚子也能动?”
我一直盯着白毛猩猩肚子上的伤口在看,也没见有什么东西淌出来。
袁晓兰扯着我的手腕慢慢后退,低语道:“和死物活物无关,这只大猩猩的伤已经好了,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里,我刚才划出来的刀伤已经长好痊愈了。”
闻言我倒吸一口凉气,重新开始审视这只白毛大猩猩,恐惧是一方面,还有的就是好奇。
我实在想不明白,这只能叫能动,但没有呼吸心跳的大猩猩尸体,居然还特么有这么逆天的自愈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