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丢失的记忆

袁晓兰一击得手,造成的伤势在几分钟内就已经痊愈,却成功的激怒了白毛猩猩。

面对这东西那双红的渗人的眼睛,我拿刀的手都开始发抖。

白毛猩猩怒视着袁晓兰,口中发出低吼,让我想起来小时候村里那条见人就龇牙的疯狗。

“你躲远点。”

袁晓兰对我喊了一句,我还没来得及答应,白毛猩猩就突然发动了攻势,直奔袁晓兰冲去,雄壮的四肢敲打的地面隆隆作响。

我内心里还有一丝想要上前帮袁晓兰的冲动,但怎么都迈不开步子,僵在了原地看着袁晓兰跟白毛猩猩缠斗在了一起。

这会白毛猩猩的速度和攻势都比刚才更加迅猛,看的出来它一开始并没有尽全力,真如袁晓兰所说,单纯只是想阻拦我们的去路而已。

坚持了没多久,袁晓兰就落入了绝对的劣势,白毛猩猩仗着自己的自愈能力,硬挨袁晓兰的匕首,纵身跳起,把袁晓兰压在了地上。。

“兰姐!”

我可以想象,下一刻白毛猩猩就能撕开袁晓兰的喉咙。

这一刻我的大脑已经空白,眼睁睁的看着黑毛猩猩的尖爪落下,同时一声尖利的鸦鸣从我身后传来。

等我定了定神之后,才发现白毛猩猩的爪子只是搭在了袁晓兰脖子上,并没有真的伤到她。

白毛猩猩慢悠悠的起身,放弃了袁晓兰,转而朝着我走过来。

我腿肚子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但白毛猩猩又突然变向绕过了我。

犹豫了一下,我拖沓着脚步跑到袁晓兰身边,她还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

把袁晓兰拉起来之后,她摸着留下了青紫色抓痕的脖子,气喘吁吁的问我:“听到刚才的声音了吗,乌鸦的叫声一起,它就不再攻击我了。”

我点头看着这个冷静的可怕的女人,在鬼门关转悠一圈的功夫,还能这么冷静的留意身边的细节。

“是她!”

我还在低头走神的时候,袁晓兰又讶然出声。

抬头顺着袁晓兰的视线看过去,就在刚才我站立的位置,多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文雅!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那个‘长大后的文雅’,一副野人模样,身材修长矫健,皮肤是一种很健康的小麦色,但在月光下凝视,她浑身萦绕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仿佛是月光的投射一样,看得见,却未必摸得着,绝对没有她身旁蹲着的白毛猩猩一样有真实的触感。

除此之外,更令我称奇的是,刚才差点一爪子撕开袁晓兰脖子的凶狠恶兽,这会蹲在‘文雅’的脚边,安静的跟一只训练有素的猎犬一样。

我们双方之间有个十几米的距离,我好像能够清楚的看到‘文雅’眉宇间的一切细节。

最开始我们三人一兽都没有任何动作,直到‘文雅’平静的脸上再次浮现那个捉摸不透的笑容。

‘文雅’微微张口,从嘴里吐出一枚银白色的圆球,在张二的背包里也有一枚同样的白铜哨子,看样子刚才阻止了白毛猩猩的鸦鸣声就是这枚哨子发出来的。

我远远的看着前方的‘文雅’,回想着袁晓兰的劫后余生,会不会并非巧合,而是‘文雅’专门救了她。

‘文雅’将白铜哨子捏在手里,身旁的白毛猩猩也跟着站了起来,这畜生身形壮硕,但个头也只是到了‘文雅’的脖子而已。

白毛猩猩抬起了脖子,像是一只温顺乞食的宠物,‘文雅’也将手慢慢放在它的脖子上。

一开始我还以为这还是个美女与野兽的温馨画面,但下一秒钟‘文雅’的另一只手也搭了上去,两只手抠住白毛猩猩的脖子,用力朝着两边撕扯。

黑色的血水瞬间从白毛猩猩的喉管里迸溅出来,‘文雅’以这种粗暴的方式把白铜哨子放进了白毛猩猩的喉咙里。

我被这一幕吓到,似乎毫无意义的血腥手段,再配上‘文雅’似笑非笑的脸,把氛围渲染的更为恐怖。

白毛猩猩被袁晓兰划破层皮都要发怒拼命,现在被‘文雅’撕开喉咙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我和袁晓兰观望了几分钟之后,白毛猩猩脖子上的伤口再次诡异般的痊愈了。

整个过程中我和袁晓兰都没有任何的交流,等到‘文雅’抬头看过来的时候,我才后悔起来,刚才为啥不趁着‘文雅’往白毛猩猩喉咙里塞哨子的时候赶紧逃走。

‘文雅’像摸着一只宠物一样在白毛猩猩的头顶摸了摸,随后就让它留在了原地,径自朝着我们走过来。

当‘文雅’距离我们只有四五米远的时候才停下来,这会头顶上的月亮正好被乌云挡了,在黑暗的渲染下,‘文雅’的身形有点隐藏在黑暗中看不真切的感觉。

准确的说,现在的‘文雅’给我一种阴恻恻的感觉,而且她走过来的这一路,我也留意观察过了,她是没有影子的。

“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

‘文雅’突然开口对我说出这么一句话,我先是惊讶,然后是惊悚,有些结巴的反问:“你,为什么要我娶你?”

“你不想娶我吗?”

‘文雅’的语调有点撒娇的媚态,但我一点也不为所动,只觉得她整个人,甚至连说的话都夹杂着阴沉的气息。

“我们都拜过堂了,你为什么又反悔了呢?”

‘文雅’带着笑意在抱怨我,从她问我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有这种念头,她好像知道我在枯树林深处、那条不知名的河边产生的幻觉。

可归根究底,那也只是我一个人昏睡状态下的梦境,‘文雅’是怎么知道我梦中的场景的?

我不知所措,袁晓兰代我发问:“你在暗处偷听我们说话?”

袁晓兰的话点醒了我,虽然‘拜堂成亲’等一系列经历只是我一个人的幻觉,但在河边围着篝火休息的时候,我曾经把这些梦境中的经历讲述给袁晓兰和张二。

如果当时这个‘文雅’就躲在暗处偷听的话,她自然会知道我梦中的一切。

虽然这种假设需要多种条件的巧合来构架,但已经算是比较合理的了,我只在一点上无法在内心中说服自己。

我梦境中的人物是这个‘长大后的文雅’,在现实中偷听我们谈话的也是她,这种巧合确实有点牵强。

对于袁晓兰的质问,‘文雅’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反驳,只是扭头瞥了袁晓兰一眼。

“如果有机会,我真的想和你论证一些事情,你似乎见到过不该出现在别处的东西。”

‘文雅’只对袁晓兰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让她瞬间沉默了下来。

这两个不该有过任何交集的女人,居然在当着我的面说一些‘暗语’,我很想问清楚‘文雅’刚才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文雅’已经转身要走。

“你到底是谁?”

我坚持重复提及这个问题,‘文雅’已经转过身去走向等待着她的白毛猩猩。

“是你把我弄丢了!你真的忘了我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吗?”

‘文雅’再次抛给我新的问题,带着白毛猩猩渐渐远去,很快就消失砸了视野之内。

随着‘文雅’的离去,连天空中的月亮都重新明亮了起来。

我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在‘文雅’留给我问题之后,我才震惊的发现,我居然真的已经忘记了当年她是怎么来到的棺山。

这么多年以来,我以为我对儿时的记忆已经很模糊,想不起来文雅为什么会走丢并进入棺山,也不记得她是怎么出去回到家的。

在努力回想之下,我才发现更为严重的问题,小时候的记忆并没有被完全遗忘,但我真的想不起来文雅走丢的具体细节。

简而言之,我只是失去了文雅走丢那一天的记忆,甚至于可以更为准确的说,我还能记得那天白天我爸妈给我做了什么饭,记得白天我和文雅在哪里玩耍,但偏偏她走丢时候的记忆,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我的脑子好像出问题了!”

捂着脑门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我长时间不能平静下来。

我的记忆出了问题,但导致这种事情发生的原因,我实在是无法理解,甚至这么多年以来,我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出现了这种丢失记忆的事情。

扭头看了一眼袁晓兰,她也紧皱着眉头在想事情,完全没有理会我的意思。

我只能反复品味着刚才那个‘文雅’说过的话,除却让我娶她这种无关紧要的话之外,其余的每一句话似乎都颇有深意。

“她说是我弄丢了她!还有,她困在这里出不去?‘这里’是哪里?棺山吗?”

我小声呢喃自语着,突然间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能是我的动作惊到了袁晓兰,我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她的目光,就忐忑不安的问她:“如果刚才那个‘文雅’真是小时候就来到棺山的那个,那这么多年住在她家里的那个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