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好像还是得下去。”雷阳讪讪道:“刚才不小心把张二掉下去了。”
雷阳话音刚落,底下就传来了哼哼唧唧的动静,看来张二不止是掉下去了,这一下还把他摔醒了。
不过因为能听到张二的声音,说明我们也已经快要到达底部了。
我试着喊了几声张二的名字,也得到了他的回应,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雷阳抢先开口解释:“没啥事,就是我们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很深的坑里。”
我小声嘀咕:“应该说是你把我们都带进来坑里。”
雷阳尴尬的笑了笑,继续呼喊张二,让他过来接住我们。
张二虽然身上的伤很重,但还能行动,在黑暗中摸索过来,一把抱住了我的双腿。
“不高,你跳下来就行。”张二瓮声瓮气的道。
在黑暗之中,让我松开手是很大的心理挑战,墨迹了一会,雷阳直接
给我一脚踹了下去。
我和张二一起滚到地上,很快雷阳他们也都下来了。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数了一下全员都在,才开始议论刚才的事情。
归根究底,还是雷阳的责任,他在研究顶上那块巨石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窟窿,连带着把我们也拖了下来。
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想办法找寻出路。
省略了一些张三尸体的惨状,我们把从枯树林里出来后走过的路线向张二讲述了一遍。
张二听完之后就拍着大腿咬牙:“你们说的石头我知道,那就是个忽悠人的小把戏,其实就是专门放置的三块一模一样的石头。”
我一阵无语,如同张二所说,这简直是不能再低级的障眼法了,只是因为处身于黑暗之中,潜意识里就会放大危机意识,才会让我们多想。
如果我们不去管那块石头,绕过去直接走就一点事都没有了。
张二说他当初从这里出去的时候,也是被折腾了半天,而且那种石头还远不止三块,要不是张二有自己在地下行走的经验,确定没有走过相同的路径,他可能也会着了道。
归根究底,我们落到现在这步田地,更多还是运气不好,要是雷阳没有过度关注那块石头,或者张二不是被打晕了,都不至于这样。
在短暂的讨论之后,我们开始想办法自救。
袁晓兰从身上找出了已经没有燃油的打火机,拆开之后拿出火石,又让我们从身上撕了点碎布,一点点磨成絮状,开始利用火石摩擦产生的火星来生火照亮。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拥有视野,不然的话再出点什么事就不一定只是向下滑落这么简单了。
努力了一番之后,袁晓兰居然真的在手指间捏起了烧起火苗的布条。
我们小心呵护着,各自从身上找寻干燥易燃的布料把火势加大,忙活了一阵之后,我们在地上升起了小小的篝火,最先牺牲的是我们几个的背包,反正带来的物资也都基本消耗殆尽,这几个背包反倒成了累赘。
有了光亮之后,最先带来的感触是眼睛的刺痛感,缓了好一会才适应过来。
四下打量了一番,我们现在是被困在了一个很大的洞穴之中,头顶上一片漆黑,距离跌落下来的那个窟窿也不知道有多高。
而我们脚下的土壤很是潮湿,就像是表皮干涸后露出的沼泽,其实底下还是黏湿的。
“这个地形是不是有点怪?”张二走到了我们最后停留下来的地方,我闻言过去之后,雷阳就让我蹲下,踩了一下我的肩膀爬上去。
过了十几秒钟,雷阳就让我们也上去看。
这上面是一条倾斜向上的山坡,但一点都不平整,这点我掉落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深有感触,腰背都被一下下摔的生疼。
但这条‘山坡’上有一条很奇怪的痕迹,以我的眼力来看,就像是一条陷进了石头里的云梯。
“这也是天然形成的吗?”我刚想感慨一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就有人开始反驳我了。
袁晓兰很果断的道:“这么规整的痕迹,十有八九还是人类工程留下的,这座山上连一片枯树林都是人为修缮的,这里也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
我们几个开始蹲下去研究这个奇怪的‘云梯’,雷阳试着往上爬了一段,也只能悻悻而归。
“到上面不远就断了,而且上面坡度太陡,爬不上去了。”
连雷阳都说自己爬不上去,我们更是想都不用想了,看来这次是很难再从原路返回了。
这么一会的功夫,底下点燃的篝火就已经奄奄一息了,而且火光也照射不到太高的地方,我们只能先下去。
又撕了点布料让篝火燃烧起来之后,我们又不约而同的沉默起来,我也心知肚明,到了这种地方,好像真的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沉默了一阵之后,文雅悄默默的跑到我身边坐下,有些羞怯的告诉我说,她饿了。
我连背包都扔进火堆里去了,身上也是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回想起来,我自己也是好半天没有进食了,从长有彼岸花的河边出发之前,我们就已经过完了最后一顿饱餐的时光。
最后还是袁晓兰身上存留的几块压缩饼干给了文雅,这下我们真的是弹尽粮绝了。
“你们,吃过人的肉吗?”雷阳突然阴恻恻的道。
我斜眼瞪了雷阳一下,并不觉得他在这种境况下的冷笑话还能让人笑得出来。
不过无论雷阳的玩笑话再怎么不合时宜,他说的话似乎真的有预见性,现在我们都还没饿到垂死前的疯狂,要真到了那个时候,我真的不敢断定眼下这几个人谁会最先动手。
抱着文雅下意识坐的离他们远了一点,雷阳也默默站起来向着洞穴的一端走过去。
张二喊了他一声,雷阳随口说了句去解手,也没再理会我们。
篝火堆里并没有木柴,化学纤维的布料烧的滋啦滋啦作响,一开始还能闻到很刺鼻的味道,后来也开始慢慢适应了。
烤着火在地上坐的久了,我突然一阵困意袭来,猛掐了一下大腿,暗道就算到最后快饿死的时候,一睡着就可能醒不过来了,但这才刚断粮不到一天,时间上是不是早了点?
努力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想提提精神,一睁眼就看到篝火对面的张二和袁晓了同时眺望着一个方向。
“雷阳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张二的嗓子已经很沙哑。
我跟着扭头看了一眼,借着火光还能看到远处一个模糊的背影立在石壁前。
“过去看看。”袁晓兰起身道,同时还用匕首在篝火堆里挑起来几团燃烧的布料,把匕首拧了几圈让它们缠在刀身上,制作了一个简易的火把。
我也赶紧抱着文雅起来,吃了几块饼干的文雅也安静了下来,乖巧的任由我抱着。
我们四个人一起靠近,到了雷阳身后的时候,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应,直到张二很认真的说了一句:“他不会死了吧?”
雷阳这时候才抖了下肩膀,也没回头,就骂了句脏话。
“我发现了有意思的东西。”雷阳还在盯着石壁。
袁晓兰把燃烧着的匕首往石壁上靠了靠,我也没看出雷阳说的‘有意思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而且脚边还有新鲜的水渍,雷阳倒是真的已经在此解决完了生理问题。
我捂住口鼻不想闻这股尿骚味,含糊不清的问雷阳到底发现了啥?
雷阳将指尖抵在石壁上,我才注意到他点中的地方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黑点,而且这种黑点看上去还不止一个。
“我刚才抠了半天了,已经断了两根了。”雷阳说着话的时候,就又把我插在腰间的短刀拿走了,感觉我就是个会移动的刀鞘一样。
雷阳开始用刀尖去挑那些黑点旁边的石壁,砂石漱漱而落,我一开始以为是雷阳的功力深厚才使得看上去这么简单,但外面不到一公分厚的石壁脱落下来之后,我才看到石壁内部居然是白花花的粉状结构。
直观点来说,这面石壁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用石灰涂抹上去似的。
只是我马上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石灰?
刚完成了自己的判断,雷阳又马上打了我的脸,因为他撬出空隙之后,就用手指把石壁里的黑点硬生生拔了出来。
这是一根比成年人巴掌还略长一点的细棍,一头粗一头细,细的那段是暗红色的,还带尖。
雷阳在手心里掂量了几下之后,冷笑道:“是枚长钉,应该是铁的,都生锈了。”
我愣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雷阳已经把钉子递给了张二,自己又去取他的黑点。
“这里怎么会有钉子呢?”我见没人开口给我解释,就开口去问。
张二干脆把钉子塞到了我手里,哑着嗓子用低沉的声音道:“既然有钉子就说明这里曾经有人来过,而且年代不会太久,古代的木匠用的都是铆栓结构,这种铁钉更是得到了近代有了机械车床之后才被生产出来。”
我又被上了一课,但更多的还是兴奋,既然有现代人来过的痕迹,不就说明这里并不是死路吗,说不定我们也能找到他们离开的路。
“咦?”一直在忙活着拔钉子的雷阳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还把刚弄出来的两颗钉子重新插了回去。
我问了一句,雷阳也没理我,只是开始用刀刃去清理石壁的表层。
这次他没有再去碰那些钉子,只是把钉子周围的石壁全刮掉了一层。
“你们看,果然是有意思的东西吧?没成想我撒泡尿都能有奇遇。”雷阳还在嬉皮笑脸,说实话,我开始怀念他刚上山时候那副寡言少语的样子了。
雷阳往后撤了撤,给我们留出观看的空间,我在重新看清石壁上的情况之后,马上就倒吸了一口混着尿骚味的凉气。
石壁上的铁钉并非无规则排列,而是连成了两个字,“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