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着张二的样子把手贴向墙壁,墓道里潮湿,但却奇怪的没有长出任何苔藓植物,只是黏糊糊的泥水让人作呕。
“真是墓道?那就是说这里也是一座古墓咯?”我依然很平静,可能是这几天经历了几次生死考验,也有了点云淡风轻的心境,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古墓不害怕也不好奇。
很快,雷阳和袁晓兰也来到我们身边,追赶而来的曼陀罗华被杀退,这些不知道有没有智力的生物,似乎也知道继续冲杀也只是徒增伤亡。
“虽然没有继续追赶我们,但它们又把那具干尸拖上来了,现在正在洞口下方悬停着。”袁晓兰颇为担忧的告诉我们外面的情形。
我瞥向雷阳,忍不住又问了一遍:“那具干尸真的没有问题吗?为什么那些‘树藤’非要带上他?”
雷阳思考了一阵,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我们把干尸从石头里挖出来惊动了曼陀罗华,它们想把干尸运到那些死猩猩那里当食物!”
我半信半疑,随口嘲讽了一句:“那些家伙还真是不挑食,快上百年的老腊肉都要带走。”
不知道雷阳是不是抿出了我话语中的讽刺,岔开了话题问张二:“这里真是一个墓道吗?和上次那个有飞天壁画的女人墓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张二很笃定的道:“虽然我没亲自下去过那个女人的墓,但按照你的说法,那个墓里的规格,埋葬的最起码也得是权臣皇裔的女眷,现在这个古墓的位置和规格,说实话我都懒得下手,说是个地主土财主的墓都有可能。”
雷阳有些怀疑:“你就进个墓道就知道这墓的规格了?”
“看这儿。”张二用手背敲了敲墙壁,闷声道:“这个墓道虽然是人工采掘出来的,但做工很差,当时应该只是随便挖了条甬道,再砌了层墓砖就算了事,连墓道都这么敷衍,里头的陪葬能多到哪儿去?”
每次谈及这方面的知识,张二都是迷之自信,但我们之中只剩下他是专业的,可信度还挺大。
“那我们现在往哪儿走?出去看看那些‘树藤’走了没,还是往里走走看能不能在找到别的路?”
简单商议了一下,我和文雅没有资格参与投*票,他们三个都决定了继续深ru这条墓道。
“我听说古墓里边都有要命的机关,咱们这么进去会不会有嗲冒险?”我还是担心。
但张二满不在乎的样子,说这墓道口外边都架过轨道了,就算这墓里有点什么,也早就有人趟雷了。
我这才放下心来,张二说的很在理,一个连墓砖都被拆走了的古墓,还有什么能留下的?
袁晓兰又从身上摸出了火石,除了她和文雅之外,我们三个大男人身上的衣服早就变成了条状,就跟拖地的墩布似的。
张二干脆把外套贡献了出来,让袁晓兰做成了一根简易的小火把。
黑暗之中,这唯一的光亮升腾了起来,张二说这小火苗不止是用来照明,更重要的是测试墓中的氧气含量,不至于缺氧的时候连回头跑路都做不到。
“可惜那时候没从那哥们身上剥几块尸蜡下来,那玩意儿还挺好烧的。”雷阳对于这个微弱的光源很不满意,但他的话让我觉得膈应,这家伙的恶趣味暴露的越来越多了。
沿着墓道走了没多久,前方就出现了岔口,但岔道很短,一眼就能看到头,正对面则是一个四方形的房间,两侧也各有一个房间,但要小一些。
“这就没了?果然是个巴掌点儿的小墓,跟闹着玩一样。”张二还是看不上这个寒酸的古墓。
我们来都来了,本意是找寻出路,还是想仔细探查一下。
“虽然没有机关陷阱,但还是小心点别被那叫什么罗华的玩意儿偷袭了,那东西不是会钻土吗?”张二要求我们不能分散,我们就一起先进了正对面的大房间。
进去之后,张二稍微一打量就指点起来:“又被拆了一层,真是连个破瓦罐子都不给留下啊!”
虽然不是奔着寻宝摸金来的,但这么寒酸的墓,还被人搜刮的这么干净,依旧让张二忍不住埋怨起来,说干这行那么些年了,还真没见过哪伙盗墓的把墓盗的这么干净,一块砖都不给留。
我们又去了两侧的房间看了看,同样是一无所获,不止是墓中的物件没找着,也没找到能通往地面的出口。
“这个墓的建造太简洁了,分明就是随便挖了个‘T’字型的甬道,贴一层墓砖就算完工了。”张二从进来之后已经不知道抱怨了多少句了。
我也有点被张二的情绪感染,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袁晓兰突然提出的问题又让我们重新重视起了一些东西。
袁晓兰用手里的‘火把’来回照射着两侧的岔道,沉声道:“一个这么简陋的古墓,要建造在这么深的山体内部,虽然我不懂风水,但你们之前不也都说过,这里是棺山最中心的位置吗?”
我小声念叨着这四个字:“棺山之中!”
张二突然又冲回到正对面的房间,在房间中心的位置蹲下,我们也跟着过去,张二很仔细的观察着平坦的地面。
“我刚才忽略了一个问题,这间墓室,是没有棺椁的!”张二带着疑惑道:“再简陋的墓室,也会有一块放置棺椁的平台,让棺椁略高于地面,称之为登仙台,棺不落地,寓意墓主死后不坠地狱,而是羽化飞升,登临仙界。”
虽然不知道张二是怎么看出这里曾经没有等仙台的,但以他的经验应该不至于出错。
雷阳默默走到张二面前,单手捏着指诀掐算,过了半晌开口询问张二:“从风水的角度出发,你觉得棺山有什么特点?”
“乱!”张二回答的很快:“上山之前,我们兄弟三个就拿罗盘寻过龙穴,整座山的风水算是极佳,但却杂乱不堪,甚至有点小型昆仑的感觉,龙气很足,但昆仑山千万条龙脉从西藏溯流而下,成为天下龙脉之祖地。”
“可这座棺山,就像是有也有不计其数的龙脉发源,但却没有奔腾出去,全被堵在了棺山之内,而且大多数地形都是残缺的,龙气杂驳,还有很多不知去向。”
张二说完之后,雷阳也甩了甩掐算的手指,沉声道:“我跟你是差不多的看法,上山之时我就开始‘观气’,这座山灵气充沛,但掺杂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这点上你们应该比我看得还要清楚一些。”
一个精通寻龙探穴的土夫子,一个有道家正统传承的玄门中人,一个观山一个望气,对于观山的气运得出了一样的结论。
磅礴而混乱!
“张春雷那个老家伙蛊惑我们兄弟,说棺山最中心的位置生长着使人长生的地胎,地胎之说虽不可信,但这位置标的没有问题,就是我们现在的位置,绝对还有别的秘密。”
张二让雷阳让开位置,趴在了地上继续研究地面,还不时捏点土放到鼻翼下嗅上一嗅。
雷阳转身出了墓室,又去旁边的侧室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还是一无所获。
在关乎风水气运这种玄妙的东西上,我是帮不上任何忙的,袁晓兰也是一样,不过看她的神情,也在努力思考着什么。
又过了一阵,张二终于抬起头来,跪在地上用手猛拍了下地面,惊呼起来:“我终于想明白了,这里特么的根本就不是个古墓!”
我早就因为他和雷阳的对话,对这里充满了好奇,支棱起耳朵听他的见解。
张二伸手指着刚才探查的位置,想了想又干脆在那里画了一个一米见方的正方形。
“这儿!就这儿!既然是整座山的最中心的位置,寻常人造墓肯定会把棺椁放在这儿,但修建这个地方的人没有,我闻不到任何残余的尸气。但这里肯定安置过别的东西,我想了半天,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这里曾经安放过一尊镇凶之兽!”
“镇凶之兽?会是什么?”雷阳问出了我们所有人的疑惑。
张二摆了摆手,急声道:“是什么不重要,这和建造者的想法有关,如果是一个极端的人,可能会用至凶的凶兽!如果是一个品性随和的人,可能会用一些能中和阴阳的兽类,不过不管是哪种,只要是这个位置,任何镇凶兽的作用都会被无限放大,效果也会是极好。”
我听得云里雾里,忍不出插嘴问了一句:“什么是镇凶之兽?”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镇压黄河水涝的石牛,长江航运要道下青铜所制的玄武龟蛇,都属于这类,但这俩还算是瑞兽,越是凶狠的兽类,效果就越好。”雷阳快速的解释了一遍。
张二点头认可:“就是这样,不过我也说了,此地特殊,是整座山最中心的位置,就算随便画个太极图,都能起到平衡阴阳的作用,只是猜不到当初的建造者到底是个什么心性的人,不然也能有个猜测镇凶之到底是何物的方向。”
“不是大凶之兽!”雷阳沉声道:“甚至可能并不是兽,你刚才说的太极图这类器物的可能性还更大些。”
张二疑惑的问雷阳为何有这种猜测,雷阳悠然叹了口气:“虽然建造的具体是什么猜不到,但镇压的目的显而易见,如果是大凶之兽,底下那个殉葬坑里就不会再有千百年不散的亡魂,早该被这凶兽吃光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