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枪的保镖也是个我之前没留意到的狠茬子,从雷阳口中得知没有后备弹夹之后,就还了手枪,自己空着手就想迎着张二走过去。
“站住!”雷阳开口叫住了这人,皱起眉头道:“他好像是有话要说。”
雷阳这话又吓了我一跳,听他话音,我脑子里又产生了一个恐怖的念头。
张二都这副模样了,难道还没死不成?那我们之前做的都是什么,草菅人命?
在我思维开小差的功夫,张二已经半爬办走的到了距离我们十几米左右的位置,然后他直直的跪倒在地,双手开始抓挠自己的脖子,一双惨白的眼珠子死死瞪着我们,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吼叫,一张口嘴上就挂满了黑色的血条、子。
不管张二是生是死,他这会绝对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但饶是如此,也没几个人敢靠近他。
当然,这类人包括我在内,却不包括雷阳。
他单手抽出了背上的宝剑,连对阵那个杀人凶手的时候都没用剑,这会却提着剑走向了张二。
到了张二近前的时候,看上去轻飘飘的一剑,却精准的割开了张二的喉咙,收剑入鞘的时候,甚至连血都没蹭到剑刃上。
张二的脖子喷出一大滩的黑血,但脸上却浮现出一副释然的笑意,这个笑看的我毛骨悚然。
很快,张二就彻底没有动静了,雷阳没有再看他,而是抬头看着远处。
袁晓兰也带人走了过去,我觉得在原地留下我一个人有些尴尬,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们一起过去。
到了雷阳身边的时候,我问他在看什么?
雷阳依旧目不转睛,怅然道:“他走了!”
我迷糊了一下,马上明白了他话语里的意思,有些忐忑的问他:“你说的是,他的魂儿?”
雷阳没回答我是或者不是,但我已经当他是默认了,停顿了几秒钟之后,我还是大着胆子继续问他:“既然你能看到他的鬼魂,为啥不把他叫过来问清楚,到底是谁杀了他?”
一副怅然之色的雷阳又露出苦笑,反问我道:“要是我喊了他,他又不想走了怎么办?那么重的怨念,能放下不容易。”
“生死有命,阴阳有道!”
这是雷阳第一次跟我说这句话,我后来用了很多年都不敢说完全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学着雷阳的样子‘目送’了张二一阵,再被惊醒回过神的时候,袁晓兰已经蹲在了张二的尸体前开始检查。
不得不说,这疯娘们能撑起袁家这么大的家业,确实也非常人,我都不知道看了张二的尸体要做多少天的噩梦,她却跟个没事人似的,一脸认真的检查起来了。
就拿了件衣服包住双手,袁晓兰就把张二身上翻了个遍,甚至还拿手电筒往张二胸口的血窟窿里照了照。
不过她也真的找到了唯一的线索,在我们快要离开的时候,袁晓兰才注意到了张二的脖子上有个长方形的凸起,用匕首挑破之后,掉出来了一块被血染透的长方形物件。
这东西足有两三根手指并起来那么大,也不知道张二生前还是死后被塞进脖颈子里的。
确认没再有别的发现之后,袁晓兰改了主意,没再让手下人烧张二的尸体,只是先浅浅埋了。
我知道这疯女人的目的,她肯定是因为张二的尸体有所发现,担心遗漏了任何其他线索。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说不定她还会找个冰棺来保存张二的尸体。
袁晓兰把从张二脖子里掉出来的东西捡了起来,上面浸染了黑色的血液,袁晓兰用手里的衣服擦了两下,沉声道:“这木牌上面有字,但看不清楚。”
眼看着天已经快亮了,我们只能先打道回府,袁晓兰也把木牌带了回去。
走的时候,我们这只送葬队伍已经伤痕累累,有几个人被张二咬伤,有俩最严重的的,被咬伤了脖子,能不能活下来也不好说。
快到袁家庄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们队伍里少了人,那四个老道士不知所踪了。
问了一下身边的袁家保镖,才得知昨晚袁晓兰留下阻拦张二的时候,四个老家伙居然丢下我们跑路了。
他们都是被袁晓兰强行‘请’来的,也没理由为了袁家搭上性命,我能理解他们的做法,但却对泓益老道的离去感到遗憾。
在我的猜测中,泓益老道可能还知道更多关于张奇跟我祖父于茂典的事,我不能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泓益老道,但还盘算着能再从他口中打听些东西。
可惜,泓益老道还是跑了,我只能先把这事记下,找个机会向袁晓兰打探下泓益老道的住所,以后有时间了自己去找泓益老道。
泓益老道认为张奇和我祖父是纯挚的师徒关系,我作为于茂典的孙子,去拜访一下泓益老道,应该也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闷头走了一路,回到袁家的大宅子之后,门口已经被凑热闹的袁家庄村民围的水泄不通。
袁家的坟地离袁家庄不远,昨晚上闹出那么动静,村民们也早就有所察觉,只是因为恐惧和不想生事,才没跑出家门去看。
我忍不住苦笑,幸亏你们这些人没瞎跑过去,不然这辈子可能都不敢一个人下地干活了。
进了袁家大院之后,袁晓兰赶紧让人拿来医药箱,亲自跟雷阳重新处理伤口。
雷阳这家伙也是个有多面性的人,不说话的时候斯斯文文的跟个文青似的,一开口说话又像个吊儿郎当的街头混混,但他从昨晚中箭之后,又连一声疼都没喊过,也让我很是钦佩。
因为袁晓兰的箭是金属打造的,还真不好处理,袁晓兰居然让人从村民家里借来了一把液压钳,也是让我大跌眼镜。
剪短箭矢之后,袁晓兰才用另一把消过毒的医用钳子把剩余的箭体拔了出来,雷阳胳膊上又开始往外渗血,好在袁晓兰随身的医药箱里治疗外伤的器具很充足,忙活了近一个小时,总算把雷阳的包扎好了。
处理完了伤口之后,雷阳才开始咋呼,把打光了子弹的手枪砸在桌子上,半开玩笑半威胁袁晓兰道:“以后老子一定要随身带着枪,万一以后你要是出点事被抓的时候,我一定要往你脑袋上打!”
这里毕竟是袁家的地盘,雷阳这样对袁晓兰讲话,自然引得袁家人不满,但连袁晓兰自己都不敢反驳雷阳什么,其他人也只好忍气吞声了。
用话语激了袁晓兰几句之后,雷阳又起身去查看昨晚上那些伤员了,然后就主动接过了救治伤员的任务。
我觉得没自己什么事,就想先回去补一觉,但走到院子里就听到雷阳在跟袁晓兰说话。
“我一开始看这些人的伤,以为是尸毒,但现在仔细看了,才发现这又有点想蛊毒。”
回来的路上,雷阳就已经让袁晓兰一定要马上准备好糯米等拔除尸毒的东西,这会又不敢轻易用了。
我好奇的凑上前,看到地上躺着的伤员各个脸色苍白陷入昏迷,也忍不住插了一句:“我听说中毒的人嘴唇都是发黑发紫,怎么他们看上去不像中毒的啊?”
雷阳随口回了我一句:“这也是我没想通的地方,即便是尸毒,身体也该有一些变化,比如你说的嘴唇发黑,还有血液变成黑色,身上长出尸斑等,但他们都没有这种迹象。”
这涉及到我不了解的知识了,知道自己也帮不上忙,就不想再留下来给他们添乱。
刚走出去没几步,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急忙回头再次对雷伊道:“你看这些人像不像袁晓杰?”
我觉得自己表叔的不够明白,再次跑回去对他和袁晓兰道:“你们看这些人,像不像尸体?就跟袁晓兰躺在灵堂里的时候一样?”
袁晓兰神色黯然,像是又思念死了袁晓杰,没有回答我的话。
雷阳摸着下巴想了一阵之后,转头问袁晓兰:“你弟弟停尸这么多天,也没有发生腐烂或者长出尸斑对吧?”
袁晓兰闻言擦了擦红润的眼眶,换上了往日里的冷漠神态,点了点头之后沉声道:“没错,也没有巨人观的反应,而且我摸过他的手,跟活人一样柔软,也没有出现尸僵!”
他们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已经完全忽略了我才是找出思路方向的人。
过了好半天,雷阳才又开口道:“昨天晚上的时候,张二身上也没有出现死人该有的迹象对吧?”
袁晓兰还是点头,我也回忆了一下,当时把袁晓兰从张二手里救下来的时候,我还怀疑过张二会不会是个活人呢。
为了彰显我已经跟上了他们的思路,我抢在他们之前道:“袁晓杰和张二,都中过某种毒,而且现在还像狂犬病一样传染到了这些伤者身上?”
雷阳点头认同了我的说法,补充道:“而且这种毒可以作用在尸体上,甚至有可能只对尸体有效,一旦这些受伤的人死了,也会变成跟张二一样的行尸走肉。”
“张二或许根本就不是尸变,而是被那个人用毒伪装成了尸变,这是有意为之,还是说他其实并不会控尸而只会用毒,也不好说!”
雷阳说完之后,我再看向地上的伤员已经有了恐惧感,万一这些人都变成了跟张二一样的行尸走肉又能像狂犬病一样传染,那袁家大院,甚至于整个袁家庄都会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