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认真思考过这些,只是理不出头绪而已。
雷阳又想去再开一罐酒,我假装要帮他打开,拿过来之后就扔到了桌子底下,努了努嘴示意雷阳看看胳膊上的伤,正常人都知道有伤在身是不该喝酒的,刚才给他开了一罐已经算破例了。
不过雷阳也不是多爱酒的人,没多在意,只是继续叹气道:“人要是死了,自己的一切都没了,也没什么意义了,但死了的人,还可以对活着的人产生作用。”
“张春雷带走袁晓杰的尸体,是为了以后能控制袁晓兰?”细想之下,我突然觉得,这种事情的成功率还真不能说完全没有。
袁晓兰对袁晓杰的宠溺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现在有袁晓杰的尸体在手,说不定真的会在关键时刻影响到袁晓兰的行为和判断。
我终于明白了雷阳说的要让袁晓兰慢慢习惯和接受袁晓杰已经死亡的事实,不止是为了解开袁晓兰的心结,也是为我们两个解除一些可能出现的危机。
毕竟,我们两个是将要和袁晓兰一起上路的人。
我对于雷阳这家伙的认知一次次被刷新,他的多面性太突出了,多数时候会显得有点二*气质,但他的城府布局,同样深的可怕。
在我开始偷偷揣摩雷阳的时候,袁晓兰又从灵堂里出来了,闷声不响的走到我身后,就说了一句话:“我们出发的时候,我让人把文雅送到你们家,但以后袁家有需要她露面的场合的话,她必须回来,就算是只露个面也行。”
我知道这已经是袁晓兰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赶紧站起来道谢,但袁晓兰也没有领我情的意思,转身又走了。
在袁家的大宅子里住了几天,那些伤员的情况总算是都稳定住了,不过以后袁家保镖的队伍里,要一直存在几个破了相的家伙了。
雷阳的伤也已经好了很多,但这家伙还有些不满意的样子,抱怨说肯定是因为身中诅咒的原因,要是搁在以前,这点伤早就能好利索了。
我觉得雷阳有夸大的成分,深可见骨的伤,怎么可能几天之内就痊愈了?
不过雷阳的伤确实恢复了不少,袁晓兰也想尽快出发,交代了手下一些事之后,我们三个就离开了袁家庄,文雅也被袁晓兰派人送去了我爸妈那里,我给他们打了个电话,说已经在市里找到工作了。
我爸妈对我的担心是不同的,我妈只是叮嘱我好好工作注意身体,我爸没多说什么,但我知道在离家的这段时间,那根白蜡烛注定要时常被点燃了。
坐了一天一夜的长途车之后,我们在早上到达了长沙市。
这是雷阳和袁晓兰讨论出的地点,想要知道张春雷具体藏身在哪个苗寨,从张家兄弟的古玩店入手最为简单,而且袁晓兰之前派出来追踪张春雷的人,也会来这里和我们会和。
张家兄弟的古玩店叫三山阁,在知道名字的前提下,找到这个地方并不困难。
我们随便打听了一下,就找到了店面所在的古玩街,但真的到了三山阁前的时候,三个人却又沉默了。
虽然地址是找到了,但我们来晚了,三山阁已经因为一场莫名的大火少烧成了灰烬。
而且在张家兄弟和我们搭伙去棺山的时候,就把三山阁暂时关闭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三山阁失火的真实过程了。
不过我们三个都觉得,这场火肯定和张春雷有关,整条古玩街那么多个店铺,唯独没有人的这家三山阁失了火,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
店铺已经只剩下狼藉的废墟,而且有不少人为活动留下的痕迹,这是古玩店,有些值钱的物件未必会毁于烈火,应该是有不少人来废墟中捡漏了。
我们也在废墟中扒拉了一阵,但除了一些个破碎的碎片和因为高温而变形的金属器物之外,也没找到什么东西。
又在古玩街逛了一圈,向街上其他商家打探了一下,都说三山阁的这场大火烧的很奇怪,但具体情况也都不了解。
打了中午的时候,我们找了个有包间的小餐馆吃饭,同时商议下一步的去路。
雷阳摸着下巴思索:“三山阁肯定是毁在张春雷手中,或许我们真的该早点来这里。张二当初离开袁家庄的时候,不也说要先回店里吗,三山阁里可能有重要的东西。”
这可能是最坏的可能性了,不过却是张春雷最有可能来长沙的原因,否则的话,他拖着一条受了伤的胳膊,还带着一具尸体,没理由不早早找地方躲着去,而是非要大老远来三山阁放了把火。
我们的最终陷入了僵局,雷阳和袁晓兰把张二留下的木牌一遍遍的看,努力分析着木牌上的字,以及木牌的材质等。
但到了最后,他俩也没看出来任何的线索,这木牌也是普普通通的质地,甚至可能是张二随手在路边捡的木头片刻的也有可能。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先在这里停留下来,继续以三山阁的离奇大火来展开追查,顺便再等一下袁晓兰的手下。
袁晓兰也电话通知了他,让他来到长沙之后,先去试着接触一下张家兄弟生前的交际圈子,看有没有人知道张春雷隐居的地方。
我们在古玩街溜达到了傍晚,就近找了家小旅馆住进去,袁晓兰本来是说要去住个星级酒店的,但在雷阳的坚持下,还是留了下来。
理由很简单,这家简陋的小旅馆就在古玩街外不足百米的位置,距离古玩街很近。
进了旅馆之后,里面也只有一个满脸肥肉的中年胖子接待我们,简单办理了入住之后,这个操着湘乡方言的旅店老板就和我们攀谈起来。
这个胖子姓田,让我们叫他田胖子就行,这人是个话痨,见我们一直盯着古玩街的方向看,就跟我们说起一些古玩街的轶事。
不可避免的,他也说起了被火灾毁掉的三山阁,言语中不乏惋惜。
我们三个从下车之后就奔波了一天,还没顾得上休息,懒得和这胖子闲扯,就回了房间休息。
雷阳和我两个人住一间,袁晓兰在隔壁。
回到房间之后,我先从背包里找出消炎的药膏帮雷阳换药。
刚上手忙活起来,田胖子就来敲门了,我过去开门,看到他手里拎着两个暖水壶,虽然是个话痨,不过这人也却是热情周到,专门来给我们送热水了。
我接过来之后给他道了声谢,就想关门,田胖子突然看到了雷阳胳膊上的伤,小声嘀咕着:“最近这也是怪了,来我这儿住的人,胳膊上都得挂点彩。”
田胖子拎着另一个暖水壶去敲袁晓兰的房门了,我也没在意,但一扭头,就看到雷阳赤裸着上身走了出来,开口叫住了田胖子。
“你刚才说还有胳膊受伤的人在这里住过?”雷阳急声问道。
田胖子有些茫然的看着我们,还是点了点头回答道:“嗯,一个老头,跟他一起住进来的还有个冷脸的年轻人,那老头还行,但那个年轻的,在这儿住了两天,都没出过房间,而且我一句话都没听他说过,可能是个哑巴。”
说到这里的时候,田胖子又朝着袁晓兰的房间努了努嘴:“就跟这妹陀一样,基本上都没啥表情。”
田胖子只是随口一说,但他的潜意识里或许真的是人为袁晓兰跟那个不说话的年轻人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我也开始怀疑,急声问田胖子道:“你说的那个年轻人,跟她长的像吗?”
“唉?您别说,我仔细一想,跟着妹子长的还真挺像的,就是那小年轻可能年龄比她小点。”
我和雷阳对视了一眼,这时候袁晓兰的房门也正好打开,袁晓兰披着湿发,微皱着眉头在我们几个身上来回打量,还没搞清楚为什么我们几个要站在她门口说话。
还没跟袁晓兰解释,雷阳就把田胖子拽进了我们的房间,让他把那两个在他店里住过的人交代清楚。
田胖子被雷阳吓到了,一个劲儿的问我们那老头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我们三个是不是抓他的警察?
雷阳负责询问田胖子,我就趁机会把刚才田胖子说的话告诉了袁晓兰,本来雷阳已经够吓人的了,袁晓兰的反应却更激烈。
袁晓兰直接一把攥住了田胖子的衣领子,从自己兜里拿出来手机,翻出相册里袁晓杰的照片问他:“你看到的是不是小杰?”
田胖子面露惊恐的点着头,然后居然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给袁晓兰看:“那小年轻不出房间,我只拍了那老头的照片。”
这倒是我们没想到的,我问他是不是有偷拍住宿客人的习惯?田胖子拼命的摇头,他一哆嗦起来,浑身的肥肉都跟着颤抖,甚至还出现了波浪纹。
袁晓兰放开田胖子,拿过了他的手机,看了一眼之后就递了过来。
田胖子手机照片里的老头,依然是我祖父于茂典的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