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晓兰把两截木牌上的血擦干净,和袁望一人拿了一半,就算这东西的数量可能很多,但在这座山上,绝对是能保命的东西。
只是我们也不敢确定,断成两截的木牌还能不能发挥作用。
收好之后,灰皮子再次爬上了石壁,探查刚才那个突然消失的人形洞穴。
上去之后,灰皮子用匕首在石壁上戳了戳,低头告诉我们:“这地方是软的。”
灰皮子继续用刀划开石壁,往里看了看道:“里面是一个很深的洞,能爬进去,但空间太小,伸展不开。”
眼看灰皮子真的想往里爬,我们赶紧阻止,刚才那个冒充雷阳的东西还在里面,那玩意脑袋被打烂看都还能动,说不定这会就躲在里面等我们上钩呢。
灰皮子和雷阳不一样,最大的好处就是听劝,还是从石壁上下来了,没有冒险。
我们又在原地检查了一下地上的血迹,确实如同灰皮子一开始的判断,这些黑色的血粘-稠腥臭,就跟化工厂外头的臭水沟似的,绝不可能是活人的血。
停留了一阵之后,我听到了甬道下方传来兮兮索索的声音,应该是那些黑蛇追上来了,我们只能先继续往上走。
这一次路上没有再出任何事,我们成功回到了入口处。
看到洞口明亮的白光,我才算是真的松了口气,路上我一直在想,如果这个出口消失了,我们才真的完逑了。
洞口离石阶有近两米高,只能先由身手较好的灰皮子先爬上去再拉我们。
田胖子有些担忧道:“上面不知道还有没有狼。”
这下倒是提醒了我们,虽然知道那个清道夫一样的女人在清楚死而复生的动物,但她具体处理了多少,还有没有剩余,我们也没亲眼见过。
灰皮子冲田胖子点了点头,还是踩着袁望的背爬了上去。
爬出洞口之后,灰皮子的身影隐没在洞外,接着我就挺大了激烈搏斗的声音。
我冲田胖子说了一句:“你这乌鸦嘴也是开过光吧?”
田胖子没和我开玩笑的心思,紧张的看着洞口。
袁晓兰从包里拿出钢丝绳甩了上去,让灰皮子帮我们固定住,我们才依次爬了上去。
重见天日之后,我的眼睛过了好半天才重新适应了亮光,看到预想中厮杀的场景也没有那么惨烈。
整片停尸场上的动物数量很多,但大都是些体型小的,最危险的那只狼,此刻已经被拧断了脑袋,身首异处了。
灰皮子接连踢飞靠近我们的小兽,沉声道:“那头狼不是我杀的。”
毫无疑问,但凡是现在被撕烂了的尸体,都是洞中那个女人的手笔,灰皮子只是接连踢飞动物,不可能造就这么血腥的画面、
停尸场上,有一小半的动物尸体,都成了烂肉。
上面的危险比我们预想中的要小,有灰皮子和袁望开路,我们可以很轻松的离开这片区域。
缓慢朝着停尸场边缘移动了一段,袁晓兰突然停住脚步又看了一眼那个洞口,皱起眉头道:“雷阳怎么办?”
我劫后余生的喜悦顺便被阴霾笼罩,我们成功逃了出来,但雷阳在水潭中失踪了,生死未卜。
“小姐小心!”
我们正愣神之际,袁望突然大喊了一句,袁晓兰也没反应过来,一只黑色的蛇头就从地面之下窜了出来,宛如箭矢,直射向袁晓兰的小腿。
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这是当初被灰皮子用飞刀斩断的那半截黑蛇。
这种情况下,没人有那么快的反应去救袁晓兰,连她自己,也只是往后小跳了一步而已,还跌倒在了地上。
蛇头咬在了袁晓兰的小腿上,她下意识伸手去拔,攥在手里的半块木牌掉落下来,正好砸在黑蛇脑袋上。
袁晓兰成功把蛇从腿上拔掉,而且这半截蛇身,居然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握在手中,变得跟个塑料玩具似的。
我们集体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田胖子第一个疑声道:“袁大小姐,您把它捏死了?”
袁晓兰还紧攥着黑蛇,轻轻摇了摇头,用另一只手捡起了地上的半截木牌。
这时候黑蛇才剧烈挣扎起来,袁晓兰很快就想到了什么,故意把木牌贴在黑蛇身上。
在一阵扭动挣扎之后,黑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大了一圈,袁晓兰迅速的把它丢了出去,黑蛇在还没落地之前,就爆裂成了一团混杂血雾的碎肉。
“这些东西害怕这个牌子?”袁晓兰惊讶道。
袁晓兰没有急着处理腿上的伤,又把木牌丢向了靠近我们的动物,这半截木牌对于它们,像是很恐怖的东西一样,兽群以木牌为中心,迅速空出一大片区域。
“回去!救雷阳!”
袁晓兰一瘸一拐的走上去把木牌捡回来,掉头就往出来的洞口走去。
我们的思维有些跟不上袁晓兰,但我还是第一个追随袁晓兰而去。
好不容易逃出来,连口气都没喘匀,我们就要再次下去了。
不过也没任何人敢开口抱怨,没人希望雷阳出事。
再次从洞口跳下之后,水潭里的黑蛇已经近在眼前,袁晓兰随手从身上撕了块布条,把木牌绑在一只箭上,弯腰驱赶着黑蛇。
蛇群迅速的四散躲闪,木牌真的发挥了作用。
我们现在一共有一整两残三块木牌,也算是四块,除了灰皮子之外,每人能分到一块。
田胖子想把自己手里那块掰一半给灰皮子,但被灰皮子阻止了,他镇定自若的走到了队伍最中间,让我们四个护着他往前走。
或许是这些黑蛇也有自己族群中传达信息的能力,刚开始还有大批黑蛇拦路,往前走了一段之后,所有的黑蛇都开始提前躲避我们。
不过在看到黑蛇躲避的方式之后,我又是一阵后怕。
很多黑蛇都把部分身体插在石壁里,乍一看就像是石壁上长出了蛇一样。
甬道两侧的石壁看似牢不可破,但其实应该是千疮百孔的蜂窝状构造,只是因为某种能快速填充孔洞的东西存在,石壁看山去才像是一个完整的整体。
简而言之,我们在这条甬道上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居然只是遇到了一个冒充雷阳的东西,可能真的算是幸运了。
行走在冗长的石阶上,头顶两侧都是灵动扭曲的蛇,这种氛围真的是太过于惊悚了。
我甚至在想,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现在最想要的东西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伞,生怕有哪条蛇从头顶上掉进脖子里。
好在我们这一路上没再出任何变故,终于又回到了水潭附近。
还没靠近,大老远就又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背影。
我们来回两趟耗费了大量的时间,但这女人好像根本就没动过地方。
“别管她,我们尽量离她远点。”
袁晓兰的胆子也大到没边儿,带着我们再次从女人背后经过,绕到水潭一侧的时候,我又偷偷看了这女人一眼。
她已经停止了哭泣,但眼神中的呆滞已经少了很多,只剩下了悲戚和孤独。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受到了这女人的孤独,不过转念一想,她可能都在这里度过了不知道多少年,孤独也是应该的。
水潭中还有少量的黑蛇,不知道是留下镇守老巢,还是这是些留下的老弱病残,不过数量已经很少了。
因为黑蛇数量的减少,我们也能够清楚看到水潭中的女尸了。
这具女尸绝对就是岸上那女人的尸体了,长的一模一样,但因为之前水潭里的水变成了红色,现在尸体还像个被血水浸泡过的血人,看上去有一种惊悚的感觉。
我的视线来回在女尸和岸上女人之间流连,觉得自己的注意力莫名的被吸引,赶紧移开了视线,怕再出现什么变故。
其他人更多的是在水潭中观察找寻,这个水潭底部有一层淤泥,但看上去也没多厚,雷阳一个大活人,不该凭空消失才对。
袁晓兰第一个想到问题的关键,沉声道:“雷阳的去向先不说,这潭子里的水都去了哪里?”
我想起之前出现在水面上的漩涡,觉得这里的构造和家里的抽水马桶很像,所以在水潭底下,应该有一个能让潭水流下去的地方才对。
袁晓兰想要跳下水潭查看,这时候田胖子又拉住了她,有些犹豫的道:“袁大小姐,既然这底下得有能泄水的洞,那咱们是不是把它炸开就行了?”
“我们这次来的时候没想着会进山,也没带炸药。”袁晓兰有些后悔的道。
田胖子把一双短粗的胖手伸到裤腰带上,小声道:“我带了。”
在我们震惊的眼神中,田胖子掏出来两枚拳头大小的手雷。
“卧槽,你特么还带这个?”我下意识往后扯了扯,这才是真正的危险物品,早知道这样,我这一路上绝对不敢和田胖子走那么近,这要是一个不小心给引爆了,我们所有人都能给炸上天。
田胖子呵呵干笑着挠头:“没事,上面的保险装饰好好的呢,我来之前就怕在墓里遇到断龙石啥的打不开,想着当炸墓门的炸药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