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跌落水中的一刹那，又被枪声震的耳朵嗡鸣，赶紧从水里爬起来，就看到道袍僵尸还是在雷阳胸口划出一道血痕。
不过因为袁望急事开枪救援，这一剑发生了偏移，才没有砍在雷阳的的脖子上。
雷阳劫后余生，马上发起了反击，反手夺回了长剑，一剑砍飞了僵尸的脑袋。
失去了头颅的僵尸在原地站了好几秒钟才倒下，虽然没有流出太多的血液，但一股子浓重的腐臭席卷而来。
我被呛得不敢用力呼吸，袁望和灰皮子已经上前去查看雷阳的伤势。
雷阳收回长剑，说只是轻伤，多亏可袁望那一枪，不然身首异处的就是他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看着雷阳又在水里摸索了半天，才提着那颗僵尸的脑袋过来。
“你特么拿它干嘛？”我看着雷阳手中的人头一阵反胃，他最后一剑的位置并不准，全靠着蛮力，把僵尸的脑袋从口腔切断了。，
现在雷阳手里的人头并不完整，只有半张嘴，黑色的舌头跟条蛇似的晃来晃去。
雷阳对我的抱怨不管不顾，还故意把人头拿给我们看：“这是那两个道人中的一个。”
我强忍着恶心去看这颗人头的脸，雷阳还很细心的把它湿乱的长发撩拨开了，出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老袁？”
我扭头看向袁望，这只僵尸的脸就是中年版的袁望，也和我们在太和殿左侧看到的那个道人雕像一样。
雷阳让我们看过人头之后，才把它丢的远远。
我看着还在水面上飘着的人头，依旧满是惊悚的感觉。
袁望也是一副迷茫的样子，这个道袍僵尸除了脸和他一样，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现在越发觉得，我们来到这里像是某种天意。”雷阳紧皱着眉头。
灰皮子则更加关心另一件事情：“这个粽子和我以前遇到的都不一样，他的身体并不僵硬，而且它也不只会像野兽一样扑杀。”
“身体本能。”雷阳很干脆的道：“我刚才也是想验证这一点，它的招式跟我所学如出一辙，而且对我门中绝学的掌握程度，在我之上。”
“他很可能是几百年前从我门中走出的人物，但无论是张王二人中的哪一个，我都没在宗谱中看到过他们的名字，不知道我师父知不知道他的事迹。”
雷阳很坦诚，我对于他那个师门一直充满了好奇，但雷阳是打死了不说，到现在我连他的师门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他们几个开始讨论这个道袍僵尸的身份，我没怎么听进去，一直在想着几个不同族群中的关系。
“有没有可能，你的师门和张奇那一族有关？”
我可能是有了点被迫害妄想症，又开始觉着雷阳的师门可能也和我们于家是敌对的。
雷阳摇了摇头：“应该和张家没什么关系，我会的东西你也看到了，我门中传承无论道法还是剑术，都是驱邪降妖的手段，和张家的《透天玄机》都没有半点联系。”
我也相信了雷阳的说法，因为他确实不擅长占卜推演那一部分，我也相信他不会是为了骗我才故意隐瞒，如果他会占卜的话，我们在棺山中就不会九死一生了，那时候还没有人知道我祖父于茂典和张奇的师徒关系。
“那这只僵尸很大可能就是另一个咯？叫王什么来着？”
田胖子及时补充道：“王定乾。”
但雷阳也对这个名字不熟悉，按理说王定乾也是陪伴过皇帝的人，雷阳的师门中却从来没出现过这个名字。
这些古事我们无法只依靠现在的线索完全梳理清楚，只能先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另一件事。
“这里就一只僵尸，那么苗王呢？”
严格来说，这座古城下的陵寝有些四不像的感觉，明清皇宫的建筑，复刻的清皇陵，四座道观，已经为了洞葬习俗特意造就的湖心山。
但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座古城真正的主人，还是苗王，张王二人在风水布局上出了力，但还不能完全改变苗王自己部族的信仰。
“难道是鸠占鹊巢，这个道士大爷把苗王扔出去了，自己躲这儿猫着？”
田胖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也却是有这种可能。
“再找找，我刚才差点被砍了，就是因为水里有个东西绊了我一跤。”
雷阳又蹲在水里开始摸索找寻，除了挂在山壁上不愿意下水的田胖子，我们都开始了寻找。
最后还是雷阳在刚才和僵尸打斗的地方摸出了东西，他叫过我们之后，说下面有个很重的锁链。
我并没有觉得太过于惊讶，在上一个水潭的时候，就又有黑铁悬棺又有锁链的，这里可是苗王真正的安息地，连口棺材都没有，也显得过于寒酸了。
雷阳带着我们几个一起用力，把锁链抬了起来，这条锁链有手臂粗细，我们五个人抱着都很费力。
锁链的一端有断裂的痕迹，另一端还在水里，雷阳让灰皮子去找另一头的位置。
灰皮子又在水下摸索了好半天，才找到了源头：“这儿，正中间的位置，锁链是插进里面的。”
我们小心放下锁链，五个人又到水潭中心位置，雷阳蹲下去摸了一阵：“是直接打进底下泥板里的，这条链子可能还不止咱们找到的这些，下面可能还有。”
光是我们在水潭中找到的这一截，就得有个一二十米了。
“这么长的链子，肯定是有用的吧？”我小声道。
雷阳抬头看着星星点点的上方，沉声道；“最大的可能，就是它断掉的那一头是挂在上面的，只是后来从中间断掉了，我们进山的位置是在半山腰，还不到山顶，所以才没看到另外半截还挂在山尖上的链子。”
又思索了一阵，雷阳继续道：“这里的构造，应该和那个蛇潭里的一样，铁链悬棺。只不过颠倒了一下，蛇潭的铁棺是悬在水上的，这里的棺材，应该是在水下。”
“可这水就这么深，咱们都找好几遍了，哪有什么棺材？”
我提出质疑，雷阳目光一凝：“这个水潭下面，还会有别的空间。一条锁链，贯穿天地人，这是跳脱轮回的意思，果然即便是洞葬，还是用了张王二人的手段。”
雷阳把田胖子也叫过来了，指挥我们一起去拉这条铁链子。
随着我们六个人一齐用力，铁链真的被拔了出来，但这种体能的消耗太大，而且只要我们稍微一泄力，铁链就会缩回去。
雷阳更加笃定自己的判断：“这下头绝对有一件重物，十有八九就是真正的苗王棺椁！”
我已经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跟个破风箱似的，感觉肺都要炸了。
“咱们是不是有点太急了，这么重的棺材吊在下边儿，不是该有个机关啥的吗？一碰就能把这里这儿打开那种？”
田胖子气喘呼呼的抱怨了两句，这死胖子绝对是偷懒了，居然还有力气说话。
不过雷阳还真的回答了他：“机关就是刚才干掉的那只僵尸，这东西虽然不详，但力气绝对能比肩牛象，它就是用来拉铁链子的机关。”
我心底拔凉，雷阳的意思也就说，我们在用六个活人的力量去做只有力大无穷的僵尸才能做到的事。
虽然六个人加起来的力道不一定比不过一只僵尸，但我们和它不一样，我们知道累啊，体能到了极限之后，就没办法再坚持了。
雷阳一直督促我们，我看到他因为用力，胸口上的伤一直再往外渗血，也不好意思再抱怨了，只能咬牙坚持。
过了有十几分钟，铁链子才被我们拉出了大概半米长。
在我快要坚持不住想想放弃的时候，手上的力道突然变得轻了很多。
我以为是谁爆发了潜力，但转头一看，都是和我一样的神态。
“怎么链子变轻了？难道是苗王知道我们拉他，就自己帮忙想上来咬我们？”
我心里一紧，连守墓的道士都成了僵持，这个苗王肯定也是个大粽子啊。
而且之前看过的两个苗王雕像，都是僵尸的外貌，我甚至怀疑，这主是不是被放进棺材之前就已经尸变了？
雷阳也开始犹豫，让我们稍微收点力气，以防不测。
我们继续拉拖链，突然我听到了下方的水声，很急。
“下面真的有东西要上来！我听见动静了！”
我赶紧提醒大家，雷阳还是不愿放弃，这时候我们已经基本不再怎么用力了，但铁链子还会在往上冒出来。
随着一声轰隆隆的巨响，我们六个全部因为收不住力而跌倒在水里。
我手里还抱着铁链，但水潭中心的位置，已经成了一个喷泉，水流汩汩的往外冒。
雷阳先过去看了一下，疑声道：“没别的东西，只有水？”
我们跟着过去，铁链子上还挂着一块石板，我们没能完完整的拉出铁链子，却把潭底弄出来一个窟窿。
“这底下还是水？那为啥要弄成两层啊？”
我倍感疑惑，灰皮子看出了端倪，沉声道：“这也是机关的一部分，下面的水可能直通湖底，用不了多久，整个湖心山内部就会被水灌满，我们会被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