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阳的诊断结果和我想的差不多,我因为撞在水面上而导致了内伤。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否则他活不下来。”
雷阳对众人说明情况,我也想走,但一路艰险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就这样走了,连我自己都不甘心。
而且,我们也无路可走,头顶上有两个还在往下流水的窟窿,一个是袁望开枪打烂的,一个是他们被困在里面时,袁晓兰用手雷炸出来的。
“我没事,你不也说这是顶好的风水局吗,有有皇宫又有苗王的,就算我真死这儿了,一介草民也算享受了一把天子的待遇。”
我和雷阳开起了玩笑,但估计我的表情根本瞒不过他们,因为的确实是不想死啊。
“找其他出路!只要找到路,其他的都可以以后再说。”
雷阳已经做好了决定,袁晓兰把治外伤的药膏灌了一些进我的肚子,虽然大家都知道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作用。
而且这玩意闻着还行,真往嗓子里咽,也没那么容易。
我和腿伤行动不彪的袁晓兰被多加照顾,俩人依偎着坐在地上,看着其他人找出路。
雷阳找到了那口被铁链吊在水里的棺椁,它并没有穿过黄色‘玻璃’吊下来,铁链没有那么长,只被悬挂在水中。
“这地方倒算是壮观,我以为下边都是谁,结果水下边还有这么一层。”
我怕自己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开始和袁晓兰聊天。
这时候雷阳也在不远的地方抬着头看那口棺椁,急声道:“这口棺材也是空的,可能真的是被那个道士给占了风水宝穴。”
从我们这个角度看不到,我就让袁晓兰扶我过去,到雷阳身边之后,终于看清了那口棺椁的全貌。
“这口棺材好像不是铁的,而且怎么跟个木桩子似的?”我怕再吐血吓到他们,只敢小声说话。
灰皮子点了点头:“我下来的时候触碰过这口棺椁,应该是金丝楠木,如此才能在水中浸泡数百年不腐。”
田胖子又是一脸肉痛的表情:“这玩意才是老值钱了,可惜个头太大了,不好搬。”
我们懒得理会田胖子的财迷心思,认真观察着棺椁。
这口棺材上很光滑,也没有任何的雕饰花纹,其实跟我印象中的棺材一点都不像。
而且这口棺材中间有一道缝隙,也不是完整的,像是被从正中间剖开过。
我询问雷阳:“你怎么知道这棺材是空的?”
雷阳很干脆的回答道:“因为这口棺材被打开过,这种类型的棺椁。极其少见,但应该是完全闭合的才对。”
“这是元朝的木棺。”田胖子叹着气解释:“历史上最难寻找的就是元朝皇帝的葬地,因为是游牧民族,他们的葬俗也会中原地区不同。”
“除了不设任何可能暴露墓坑的标识之外,元人的棺椁更为奇特。他们刳木为棺,也就是会找整棵楠木,只用其身从中剖开,在内部挖出可盛敛尸身的空间,然后再将楠木合拢,外部再用三条黄金箍住。”
田胖子大致讲述了一遍,又开始拍着大腿-心疼:“光看这口棺材的大小,就知道至少得是上千年才能长成的金丝楠木了,可现在连外边的金箍都没了,肯定是被人打开过了。”
经过田胖子的讲述,我才明白了雷阳说有可能真的是鸠占鹊巢了,这棺椁里并没有苗王的尸身,但我们之前遇到了穿道袍的僵尸。
“可为啥是元朝的棺材啊?”
袁望挠了挠头,对此不解。
雷阳摸了摸下巴道:“这可能并不为奇,就是一条时间线的问题,这里的苗王肯定是有一些想要长生或者死后升仙不死的野心,所以才那么容易被张二二人忽悠。他既然愿意仿制清朝的皇城,那么再学一下元朝的树棺,也很正常。”
简单而言了,这个苗王可能对于长生迷信到了一定地步,任何可能有用的事情他都会愿意去试。
就跟他把自己的雕像塑造成僵尸的样子一样,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僵尸确实是可以不灭不死的东西。
“但为什么哪个道士会跑到上面那层去呢?他想要窃夺苗王的布局,不该老老实实在棺材里呆着吗?而且,你之前不也说,那个僵尸就是个用来拉铁链的机关吗?”
我还是不解,雷阳对此也想不通。
讨论了一阵,我们没有找出答案,还是先回归怎样找寻处理的问题。
从那两个窟窿里流水的速度来看,上面这层的水应该是不可能流近了,可能这些水真和湖泊相连。
我们想要离开,最好的途径还是想办法上去,再原路离开。
湖心山已经差不多完全倒塌了,只要我们能上去,就能从断裂的山体中爬出去,然后划湖里的那艘小船离开。
但我们现在距离上面这层有近十米的高度,也没有任何可供攀爬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再上去。
“先往边儿上走走吧,说不定能找个山岩石壁之类的爬回去。”
雷阳说完之后直接背起了我,一行人开始往一个方向走。
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应该已经是在湖泊之下了,很是宽阔,还没有仔细查看到底有多大的面积。
雷阳虽然背着重伤的我,但还是改不了要走在最前方的习惯。
我们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就看到了前面一个背对着我们的人影。
因为上面的黄色‘玻璃’散提供了光亮,我们很远就能看到这个人的存在。
这人身上的衣服我觉得眼熟,仔细想了一下,惊声道:“这不是那些巫师穿的袍子吗?”
“可能是某一任金泉寨巫师的尸体。”雷阳开口说了一句。
这时候田胖子又说了一句:“你们看他身子底下,好像是口井!”
在尸体下方,确实有一口井的形状,井口上覆盖了一块板子,才让这具尸体能够坐在上面。
雷阳想要直接过去看,但可能又想起来还背着我,就把我丢给了一旁的灰皮子。
其实我的伤并没有严重到无法走路的地步,灰皮子扶住我之后,我就自己老老实实站着了。
“先别过去,这可能是一口金井!”
灰皮子开口阻止,雷阳回头问道:“那又如何?”
“不知道,但世间一直流传着各种各样关于金井的传说,我们这些人很少因为金井而发生意外,只是没有遇到真正的金井而已,但我感觉这一口金井,可能是真的。”
我听着他俩的对话,小声问身边的田胖子:“金井又是个什么东西”
田胖子也小声给我讲述:“金井的说法始于明朝,就是一个大规模地宫陵寝中风水的核心,其他的一切建设都是以此为基础的,所以兴建地宫的第一铲黄土,都要铲在金井之上。”
“等到墓室建好,墓主人的棺椁也要安放于金井之上,但基本不会去挖掘修缮金井,最多就是弄个小孔就行了,意味着让金井中的气息缓慢流出,以维持整个地宫风水的运转。”
我听懂了田胖子的解释,但我们眼前看到的金井,和他说的不一样啊。
“不是说金井都是在棺椁底下吗?这金井上面没棺材啊,就有个死人。”
即便是灰皮子,也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虽然我们头顶上也有一口棺材,但他以往亲自去过或者听说过的明清古墓,都会讲棺椁压在金井之上。
灰皮子也继续开口道:“按照规制来说,只有帝后陵寝中才有金井,但一些权臣皇亲也有暗地寻找金井的,只是除了上世纪被军阀炸开的清陵外,明清皇陵并未被我们这个圈子的人得手过,也没人见过真正的金井。”
“但基本上所有人都相认为,除皇陵外,其他人墓中的金井,都算不上真正的金井,所以金井具体的奇异之处,也无人的见。”
灰皮子想要表达的意思也很简单,他觉得我们眼前这口是真真正正的金井,能够配得上皇帝的金井。
雷阳认真思考了一阵,啧舌道:“这么说的话,那么张王二人来到此地蛊惑苗王的原因也就找到了。金井只有天成,无法人造,明清帝王让风水大师找寻的葬地,无非也就是一口能挖出金井的地方。”
“张王二人虽然不受新帝待见,但本事绝对是有的,他们想要找到一口金井,并不算困难,而如果在金井附近,就是苗王领地的话,就正好把苗王利用上了。”
我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赶紧问雷阳:“那他么找到了金井又能怎么样呢?”
“龙脉柞薄!”
雷阳说出了一句曾在那本小册子上看到的话,沉声道:“当时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我就在想,写这四个字的人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口气这样说,这口如果是真的金井,或许就是答案。”
不止是我,其他人也都是懵逼的状态。
连灰皮子也跟着问了一句:“何解?”
“瓜分气运!”雷阳的神色越发凝重:“天下大势一统方为皇朝!但如果在距离京城万里之遥的地方,再出现了一口清庭之外的金井,分流龙脉之气,虽然缓慢,但无休无止,总有一天,会动摇到皇朝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