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雷的话似乎蕴含着其他的含义,但袁晓兰二话不说,又是一箭射出。
“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张春雷被箭矢的力道带着倒退,坐在了井沿儿上,但依然保持着镇定的状态。
袁晓兰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张春雷的话,丢了弓箭,从袁望身上夺过来工兵铲,就朝着张春雷走过去。
“你为什么要害小杰?”
袁晓兰已经到了情绪崩溃的边缘,我知道她对于自己弟弟的感情,但还是和雷阳一起抱住了袁晓兰。
虽然张春雷就坐在那里,但这老家伙浑身都是阴招,如果只是站在远处射他几箭的话,我还没必要阻止,但绝不能让袁晓兰走到他身边去。
袁晓兰被我们拦了下来,抱着我和雷阳痛哭,远处的张春雷也不打扰我们,甚至还一副很认真的眼神在关注者我们。
“袁大小姐,咱能不能先把老灰救上来啊,他还在井里呢。”
田胖子也带着哭腔提醒我们,袁晓兰终于冷静了一些。
我们五个和张春雷一个人对峙,袁望用枪指着他,我们也开始威胁,让他离开金井旁边,否则就把他打成筛子。
张春雷不为所动,笑道:“刚那个后生我听三儿说过,他没那么容易死,而且这水只能让人活,不会让人死,进去褪褪身上死气更好。”
我们不可能去相信张春雷的话,田胖子见我们还不动手,就想要去抢袁望的枪。
田胖子不可能有从袁望手里夺枪的机会,但还是让枪走了火。
张春雷也是倒霉,被袁晓兰射中两箭之后,走火的子弹也打在了他的胸膛上。
枪声让我们冷静下来,一起看着被打中的张春雷,黑色的血液从伤口流出。
“你果然是死的,难怪刚才老灰都把你当尸体。”雷阳紧盯着张春雷。
在被子弹击中之后,张春雷依然淡定,而且还很从容的和雷阳对视:“你也可以和我一样,咱们才是一类人。”
从雷阳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在认真思考这句话。
但张春雷的目光又转向了袁晓兰,开口问道:“能不能和我说过他的事,就是你所谓的弟弟。”
袁晓兰满面怒火的看着张春雷,但这会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一些,咬牙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说说看他到底是谁,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里来吗?因为他让我觉得,或许有些人是真的能再回来的。”
张春雷跟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有极其深刻的含义。但又不和我们细说。
“一个一个来吧,我第一次在西川村看到你们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希望可以从你们手中换条命。”
张春雷说的很坦诚,我和雷阳应该是没资格答应他的,而且袁晓兰绝不可能放过他。
袁晓兰往前走了两步,还没开口说话,张春雷就摆手道:“先告诉那晚在西川村发生的事吧。”
张春雷仰了仰头,陷入回忆:“我让三个崽子去了棺山,只是想要让他们帮我看一下现在棺山上的情况,那天晚上我就知道,小二子还活着,而且还马上就要下山了,就去山下等着,想看看你们是怎么把他弄下来的。”
“然后我就见到了那个人,看到他的脸之后,我确实是慌了神,我因为我听说他从山上下来没多久就死了,远不如我们这几个满世界找办法保命的人活得久,而且他真的太年轻了,就跟个二十岁的年轻娃娃一样。”
“他就对着我笑,跟个傻子似的,然后我也觉得他就是个傻子,或许是我认错了人。但当我靠近他的时候,他就突然变了脸色,背着双手用再熟悉不过的腔调跟我说了句话。”
张春雷的眼神中闪烁着恐惧的意味,我实在想不通,他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还会害怕什么?
不过他的故事我也听进去了,他口中那个傻子,就是袁晓杰,但为什么张春雷好像认识他的样子。或者说,是认错了人。
“他说了什么?”
袁晓兰开口问了一句,张春雷才重新开口。
“他跟我打了个招呼,说‘小张,好久不见’。”
我开始怀疑故事的真实性,这像是熟人之间打招呼的话语,怎么可能从袁晓杰口中说出来,他和张春雷之间的年龄差距是好几倍。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春雷悠然叹气:“我是真的被吓到,才失手拧断了他的脖子,他临死的时候一直哭,又跟一开始和我说话的语气不一样了,所以我到现在也想不通,他到底是谁?”
我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凉意,除了张春雷杀人之外,这个故事本身带着些惊悚,袁晓杰临死之前,就像是被一个张春雷认识的阴魂附身了一样。
而且西川村本身就在棺山脚下,发生这样的事情,似乎显得很合理。
“小杰就是小杰!”袁晓兰大声吼了一句,不过我察觉到了她眼神中的闪烁,在她的潜意识里,肯定也开始相信了张春雷的话。
这时候雷插嘴问了一句:“你又觉得他是谁?什么人会让人害怕到失手杀人?”
张春雷身体僵了一下,认真道:“当年带我们进驻棺山的首长,袁文瀚!”
这个名字的好像听过,这时候袁晓兰在旁边小声念叨了一句:“太爷爷?”
我想了起来,在棺山地穴中的时候,袁晓兰就说起过她太爷爷袁文瀚的事情,当年就是他带领我祖父于茂典,雷阳的师叔古惊尘等人进入棺山。
不过按照袁晓兰的说法,袁文瀚在从棺山回归后不久,就被军方接走,后来把骨灰送了回来。
袁文瀚只是军人,不是玄门中人,他也是最早死于棺山诅咒的那批人。
“为什么袁晓杰会被认成是袁文瀚?这一下子差了四代人啊。”我陷入沉思。
尤其是张春雷特意说了袁晓杰在他见面后打招呼说的话,很明显应该是袁文瀚语气。
因为张春雷曾经是袁文瀚的下属,也是当兵的。
我只能偷偷观察袁晓兰的状态,她的脸色阴晴不定,肯定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但现在也没机会问她。
“你为什么会害怕袁文瀚?”雷阳继续询问。
张春雷发出苦笑的声音:“这个不好说,我对他是忠心的,但他曾给了我一个任务,那个任务之后,我就一直怕他。不是怕死,只是我觉得不值得再对他忠心了。”
虽然张春雷口口声声说不再忠诚于曾经的上司,但他也没说出那个秘密任务到底是什么。
袁文瀚绝对是一个被低估的角色,我们一直忽略了他在当年队伍中的角色。
他可是队伍的领导者,最高掌权者,如果真的只是一个会打仗会带兵的高级军官,是无法指挥的了我祖父和古惊尘那种人物的。
“你把袁晓杰看成了袁文瀚,杀了他,然后呢?”雷阳继续询问。
“不是错看成,而是我觉得他可能真的是袁首长,后来我专门去调查了,你们说的那娃娃是个傻子,但如果用这个身份来掩盖自己的话,不就显得很方便了吗?”
张春雷还挺犟,我们也不和他争执,跳过这一点,让他继续往下说。
再之后,就和雷阳推测的差不多了,张春雷误杀袁晓杰之后,因为能感应到张二的距离,知道我们下山了,就把袁晓杰吊在了村口的大树上。
“那天早上我几句看到了你们,在看到你们的时候,我就后悔了,不该把那娃娃的尸体留给你们,然后我又在袁家庄抢了回来。”
张春雷说的很坦诚,雷阳继续问他:"为什么看到我们就后悔了?"
“因为我以前是不信轮回的,看见你们的时候,我就信了。我六十多年前就找到了这里,路上就看到过你们了,但在上次去西川村之前,我怎么都想不到,你们真的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了。”
张春雷说的应该是那些个和我撞脸的雕塑和古人尸体,张春雷觉得我们和那些人有关,可能是某种前世今生的联系。
也是因为如此,张春雷推断袁晓杰是自己的太爷爷袁文瀚的转世。
我看向雷阳,想让他个给我个解释。“轮回”这种事情是否真的存在?
雷阳没有回答我,而且开偷偷给我眨眼睛,凭着我们俩的默契,我赶紧保持冷静的神态,朝着雷阳眼角余光瞟向的位置看过去。
有一只手,无声无息的从金井中伸了出来,努力扒住了井沿儿。
我一眼认出,那是灰皮子的手,他居然真的能够一个人从十几米深的井里爬上来。
但张春雷还坐在那里,我们不敢冲动,只要张春雷稍微动下手,灰皮子就又得掉下去。
我也明白了雷阳为什么能和张春雷有问有答的这么和谐,原来只是想吸引住张春雷的注意力,为灰皮子拖延时间。
“在来的路上,我们也看到了很多跟我们,而且还有跟你长得一样的雕塑或尸体。”我也跟着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