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依次从棺材里爬进去,这里面是一个很宽敞的通道,用手电四下照了照,全是天然形成的溶岩。
“黄皮子没了。”
我看着正前方一眼看不到头的黑暗,刚才那只黄皮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几个人继续往前走,大概过了百米之后,开始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岔道。
袁晓兰啧舌道:“这是一个地下的迷窟。”
我们集体看向雷阳,他赶紧解释:“和奇门遁甲无关,这里是完全天然的迷宫。”
“就算是天然的,咱们现在往哪儿拐?那小东西在地下可比我们灵巧的多。”
我开口询问,雷阳闭上眼睛在原地转了转,指向了左侧的一个方位。
“那儿!那个方向是老狗岭的肚子!”
我朝着他指的方位看过去,黑暗之中,那双绿色的眼睛再次出现了。
“它又来了!”
我赶紧让雷阳睁眼,一行人急忙朝着黄皮子追过去,这小东西走走停停的,还不时回头看我们一眼。
连续拐了几个岔路之后,袁晓兰叫停了我们。
“它是不是故意在引我们去什么地方?”
雷阳再次测算方位,带着些许疑惑:“大致的方位并没有错,咱们还是往老狗岭的肚子里走。”
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不管有没有黄皮子的引诱,我们都要继续朝着这个方向走。
在继续追逐了一段之后,前面那只黄皮子彻底停了下来,就像是在故意等我们一样。
袁晓兰提醒我们小心,自己也把弓箭从背上取了下来。
在我们继续靠近之后,黄皮子依然一动不动,这个小东西一开始那么怕人,这会的表现,让我觉得肯定有猫腻。
“我觉得它肯定在坑我们。”
小声念叨了一句之后,雷阳突然一把拉住身边的袁望,急声道:“先别动,我怎么觉着这里有风?”
我赶紧停下仔细感查,与其说是风,倒不如说是某种浑浊沉闷的气流,从我们正前方吹过来。
袁望拿着手电筒在四下找寻,惊呼出声:“那里是不是有个洞?”
我循声看去,就在我们和黄皮子之前,地面上有个直径半米多的窟窿,而且这窟窿是个上宽下窄的倒锥形,上下全是一样的颜色,不细看的话,我们很可能因为视野的盲区,直接走到坑里去。
“玛德这畜生果然又想坑我们,它们这一次次我把咱们往坑里带,是想把咱们都送到阴曹地府去吧?”
我开口咒骂了一句,几个人想绕过这个坑继续接近黄皮子,但这会它突然有了动作,两条后腿直立起来,前肢抱在胸前,就跟个微缩版的袋鼠似的。
“作揖行人礼?”
雷阳疑声道:“它想讨封?”
我问雷阳什么是‘讨封’,雷阳简单解释了一下,就是成了精的狐狸和黄鼠狼等物,在修行到一定境界之时,马上就要化成人形,但生灵有序,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
所以精怪想要化成人形,必遭天谴,于是它们会选择借助人类的气运相助,找到人类,开口相问,让听到的人回答它到底是什么身份,如果你说是人,它就有可能真的变成人,你如果还是说它是黄鼠狼,它的一身修为就会被打回原形,也会因此记恨于你,黄鼠狼报仇还不止是找你一个人,而是会持续报复一个人的后世子孙,最为记仇。
“那直接就说它是人不就行了?”
我刚说完就被雷阳教训了一番:“你不怕瞎了你的眼啊,别以为只是随便说句话那么简单,万事皆有因,有因必有果,你自己可能不觉着有什么,但只要你说了那句话,就表示这只黄皮子化人的因果要你来承担了,人生为万物灵长,牵连的干系比你想象中大得多。”
雷阳的话听得我心里直发毛,他还没有要停的意思,继续说了下去:“所以古语中说‘谨言慎行’,‘谨言’还要被放在‘慎行’的前边儿,你自己琢磨吧。”
我表示自己已经理解了,问雷阳那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什么都别说,不理它,假装看不见听不到,运气好的话它就会换个人,但这东西一般不会轻易放弃,总会找各种各样的方法来逼你开口。”
我‘哦’了一声,继续看向前面站立着的黄皮子:“那咱们还抓它吗?还是说假装看不见他,直接就走过去?”
雷阳无奈的叹了口气:“咱们等到这会,它还没开口,可能是修为还不够,并不是来讨封的,先过去看看,小心这东西还有什么阴招。”
我刚想说话,就听到了四面八方传来了一种急促的声音,还没想出来到底是什么,袁晓兰就开口了。
“这次它们是打算用‘鼠海战术’了。”
随着袁晓兰一眼落下,在我们周围陆续出现了数不尽的绿色眼睛,我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陷入了这群黄皮子的包围圈儿里。
“这耗子跟那些蛾子不愧是邻居啊,想的招都一样,先不动声色,背地里就把咱们围住了。”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一天之内接连被两种巴掌大小的东西用同一种战术耍了,说出去了也丢人。
很快我们就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这些黄皮子的战术执行力很好,已经开始收缩包围圈儿了,而且它们靠近外圈的那些,还上下两层甚至三层的叠了起来,以便能看到我们。
“兰姐,你说这些黄皮子怕木牌不?要不咱们再烧一块保命?”
袁晓兰直接否决了我的想法,皱眉道:“昆虫和哺乳类的嗅觉感知能力不同,而且这些黄鼠狼明显更聪明一些,即便是暂时被逼退了,说不定等气味散了之后,它们又会回来。”
“得,那咱们眼前只有这一条路了。”
我怅然叹息,雷阳和袁晓兰同时开口问我:“哪条路?”
“跳下去啊。”
我指着脚边的这个黑窟窿:“它们不就喜欢看咱们往坑里跳吗?”
事实上我只是随口抱怨,但刚一说完,原本还算井然有序的黄皮子群突然躁动起来,叽叽喳喳的叫唤起来。
雷阳心烦气躁的用苗刀的刀鞘在地上敲了敲,怒声吼道:“都特么别吱声了,让我们先商量一下!”
我以为雷阳是疯了,但那些黄皮子真的马上就不叫唤了,甚至也没有再往前逼近我们。
“它们真听你的?”
我震惊的看着雷阳,他马上又变了脸,耸了耸肩道:“我只是想试试它们是不是真的能听懂人话,很显热是真的,而且你刚才正好说中了它们围堵我们的目的。”
“目的?逼着我们往坑里跳?”
我没敢直接骂出来,但心里把这群黄皮子祖宗八代数落了一遍,知道有心里变态的人,没曾想这些黄皮子也这么恶趣味,难道真把我们当娱乐消遣了。
雷阳蹲在了坑边,让我们那手电往里照照,底下一片漆黑,他又从地上捡了块小石头扔下去,倒是听见了落地的声音。
“二三十米吧,爬下去可能也死不了。”
我看雷阳的意思是真的想顺从着跳下去,连忙冲他嚷嚷:“你还真想跳啊?这底下有什么都不知道。”
“不跳它们也饶不过我们,而且到目前为止,它们也还没有要害我们性命的意思,我也想知道它们到底要逼我们去什么地方。”
我还是不能喝接受,连连拒绝:“这不行,说不定底下还有更加折磨人的把戏,这些畜生都是心理扭曲的变态,不知道准备好了什么招等着我们呢。”
周围的黄皮子再次躁动起来,雷阳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都知道它们能听懂人话了,你还这么骂它们合适吗?”
我开始后怕起来,回头看那些黄皮子,它们的队伍中让开了几条道路,让几只个头大一些的黄皮子来到了队伍最全面。
“嗬,还挺有派头。”
雷阳跟看戏一样,我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几只大的,真的跟军队中的将军一样,不过就是有点老了。”
我看到这几只明显有着一定地位的黄皮子,虽然个头大,但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了白毛,脸上也有一种跟人到了一定岁数时候一样的老态龙钟。
“它们这是干嘛?”
我赶紧问了一句,但雷阳很干脆的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黄儿。”
四个人怀着好奇看着一共五只个头大一圈的‘将军’,我突然想到:“咱们不是也正好有五个人吗?”
刚一说完,身旁的袁望突然开始往后退,但他身后就是那个深坑,好在雷阳一把拉住了他。
“小姐,我好像听见有人喊我名字。”
袁望惊惧交加,这时候我耳边也出现了声音,没有叫我的名字,言语也含糊不清,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把这些低语的意思理解的明明白白的,就像是有无数道人声,一次次的指挥着我,让我从背后的深坑跳下去。
“捂住耳朵!别看它们的眼睛!黄皮子最擅长的是迷惑人的把戏!”
我只听到了雷阳的大声提醒,但已经没有机会按他说的去做了,眼前只有无数双时远时近的绿色眼睛,而且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动,但我已经无法控制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