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迷蒙之际,我听到雷阳在铿锵有力的念诵着什么,神智才逐渐恢复清醒。
但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身边一个人都不见了,只有几只大个的黄皮子。
“救我!”
我听到声音赶紧回头,看见雷阳他们全在那个土坑里,满脸是血,全靠手扒着坑边儿才没有直接掉下去。
呼救的是袁晓兰,但雷阳因为只有一只手能用,第一个掉了下去,坑里只回荡着他撕心裂肺的嘶吼。
接着是文雅,她从袁望的背上滑了下去,无声无息的掉落下去。
我心神惊惧,反应过来之后赶紧往前跑,想把他们都救上来,但刚跑出去没几步,一股巨大的拉扯力拽着我后退,接着就像是梦魇中从高处坠落的感觉,一瞬间落地。
过了好一会,我才重新感知到了身体的存在,眼前一片黄白,挣扎坐起来之后,从额头上揭下来一张用鲜血绘制的符纸。
“你特么比黄皮子都邪!”雷阳的声音在我身旁出现,我扭头看着他吮吸着自己的手指,心里五味杂陈。
我赶紧又看了一下周围,所有人都在,不过袁望和我一样坐在了地上。
“发生什么了?刚才是幻觉?”
我马上想到了这一点,但雷阳还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他俩确实是中了黄皮子的迷惑差点跳下去,但你不一样。”
“不一样?”
我摸了摸身上,也没受什么伤,才稍微安心了一些,问他有啥不一样的?
雷阳踢了我一脚让我起来,皱眉道:“他俩是差点跳进去,但你是丢魂症犯了,跑了几步就趴那儿了,身体没动,魂魄差点跳进坑里!”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雷阳,又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我刚才又丢魂而了?”
“没错。”雷阳点了点头:“不止我没想到你这茬儿,那些黄仙儿应该也没想到,它们是想让我们以活人的身份跳下去的,但你刚才钥要是下去了,跟鬼没啥两样。”
我又想起那几只大个的黄皮子,转身看向了那群黄皮子,居然是很血腥的一幕。
五只大个的黄皮子身上都是血,周围围了很多黄皮子,都跪在他们的尸体前。
“你杀的?”
我带着颤音询问雷阳,他叹了口气:“被其他黄皮子咬死的,不过这算是自杀,是它们自己下达的命令。”
“下令咬死自己?为啥?”
我没想到先死的不是我们,而是黄皮子。
雷阳沉声说出了两个字:“血祭!”
我对这俩字儿倒是熟,近年来很多玄幻剧里都有这个仪式,但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见。
“它们要祭啥?总不会是给我们当祭品吧?”
我等待着雷阳的下文,他再次叹气,然后严肃起来:“祭天!祭一个誓言,虽然没能用人话对我们说出来,但可以猜到,肯定还是要我们往下跳,它们付出生命的代价,就是希望我们继续完成这件事。”
“这什么道理?我们不跳它们就自杀?”
我没想到黄皮子没攻击我们,而是以这种方式来逼迫。
雷阳把袁望也从地上拉了起来,继续跟我解释:“它们的灵智不输人类,如果不是用这种方式的话,我们双方真打起来,肯定是我们死,但它们也会有巨大的伤亡。而且我们要是死了的话,就没人能再按照他们的想法跳进坑里了,所以它们这个血祭,是誓言,也是态度,代表了如果我们不跳,它们就会倾尽全族之力报复我们,不死不休!”
虽然还是恼火,但我居然被黄皮子感动到了,集体利益大于一切,就算是那些快活成精的老黄皮子也能说死就死。
我面对这群黄皮子,由衷的道:“你们有话可以好好说啊,犯得着这么来吗?说不定讲几句好听的,我们就下去了。”
虽然能听懂我的话,但这些黄皮子这会也都忙着悲戚,对那五具黄皮子的尸体拜了又拜。
雷阳把我拉了回去:“别说太多,别走太近,因果这东西最复杂,有时候善心也会偿恶果。”
嘴上说着不让我去和黄皮子沟通交流,但雷阳自己又走上前去,和黄皮子商量起来。
“咱都忙活了大半天了,你们也让我们歇会,等我们吃饱喝足了歇够了,就想办法下去了。”
我看到很多黄皮子都站起来点头,依然觉得惊奇。
等雷阳回来之后,我才小声问他:“你刚才是忽悠他们的吧?咱们咋跑?”
雷阳让袁望从背包里拿出食物和水,一本正经的道:“跑啥跑?答应了人家的事儿得算数,一会咱们就下去。”
我看雷阳的意思是当真了,还是想劝他一下,雷阳突然又白了我一眼:“你觉得咱们还真能跑得了吗?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们几个还有心情吃喝,我也只能跟着进食补充体能,过了将近一个小时,雷阳再次起身对守在周围的黄皮子道:“今天我也算是见到你们的血性了,我们这就下去帮你们看看,但你们最好也别再给我们使什么绊子,大家权当合作一场。”
雷阳跟黄皮子商量完之后,我们这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袁望把两根绳索用专用的桩钉固定在地上,扔了两条绳索下去。
“应该是够长了,咱们应该能直接爬到底儿了。”
准备妥当之后雷阳和袁望分别从两根绳索爬下去,我学着袁望之前的办法,把文雅绑在了自己背上,带着她一起下去。
五个人匀速下降着,还没下到三分之一,袁晓兰又突然开口:“等一下,我这边儿有东西!”
袁晓兰和袁望在另一根绳索上,雷阳和我一根,他本来在我下边,听到袁晓兰的话之后又爬了上来。
“这和攀岩的固定物一样,有人曾经在这儿镶嵌了这种东西,方便进出!”
袁晓兰用手电照射着让我们看,洞壁上有整齐排列的U型钢筋,全部钉在洞壁上,就像是一条梯子,一直延伸到了下方。
“盗墓贼?不对啊,那些人不是挖个等腰大的洞就能钻下去吗,怎么这次这么大工程?”
我说出疑惑,袁晓兰把手电塞嘴里叼着,用手摸了摸这些钢筋。
“有螺旋纹,轻微锈蚀,这不是古物,是现代的,最多也就几十年的时间,有人曾经进出过这里!”
袁晓兰马上有了判断,我开始猜测:“难道是某个近代的盗墓团伙,为了方便运送古墓里的宝物,才费劲镶了这条梯子?”
“有这个可能,但或许还有另一种解释,下墓的人可能身体素质不如我们,比如说瘸了一条腿,行动不便,所以才用了这条梯子攀爬。”
我忍不住笑了笑:“腿脚不好还来盗墓?掉钱眼儿里吧?”
话一出口周围就陷入了沉寂,他们都没开口,而是一齐盯着我看。
愣了几秒钟之后,我也终于想到了也一个人:“我爷爷!他瘸了一条腿啊!”
得知这条梯子可能是我祖父于茂典走过的路,我无法抑制的激动起来,晃了晃绳子抓住了钢筋,想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这里攀爬过。
他们就几个都没制止我什么,任由我宣泄了一下激动的情绪,过了半天,袁晓兰才开口。
“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于老爷子走过的路,如果这条梯子真是他镶上去的,就说明我们已经来对了地方。”
雷阳在地下又晃了晃身子,冲我露出微笑:“走着?”
我拼命点头,人生中第一次对深入地下不觉得反感,只有兴奋。
有了动力之后,我们一口气下到了底儿,落地之后,脚下被硌了一下,好像踩着了什么硬物。
我向来喜欢谨慎小心,赶紧呼喊比我先下来的雷阳:“你看我是不是踩什么东西了,有没有危险?”
雷阳从我手里拿过去手电,往我脚边照了照,地上散落着几块晶莹的玉佩。
“卧槽!真有冥器?”
雷阳蹲下去摸了摸-我脚底下的东西,让我把脚拿开,果然也是一块雕琢过的玉石。
“前面还有更多东西!”
袁晓兰还没从绳索上下来,就用手电照向了远处。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规整的甬道,下来的坑洞开在中间的位置,两边儿都有路。
袁晓兰照射的那一个方向,地上散落着各种物件,金银宝玉、甚至是大型的大型的彩陶和散发着厚重感的金属鼎炉都有。
雷阳对这满地的宝贝没什么兴趣,走到了甬道的一侧,伸手摸了摸已经有了风蚀痕迹的墙壁。
“这层土后边就是墓砖,咱们这是在一个墓道里,歪打正着的居然直接进入了古墓!”
雷阳感慨了两句,我也是激动异常,既然墓室已经近在咫尺,那么更能说明,这可能就是我祖父于茂典来过的地方。
我们先认真查看了周围的环境,就一条笔直的墓道,袁望还特意抬头盯着下来的洞口看了半天,确保这里黄皮子没再把我们的绳子拆了扔下来。
袁晓兰用手电来回照射着墓道两边,疑惑道:“墓室肯定只有一个,我们应该往哪边儿走?”
我们几个都无法快速做出抉择,但却有所参照,因为地上散落的冥器像是某种指引,基本都集中在同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