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于图形的记忆能力很弱，事实上我早已经不记得张二留下的那张地图具体张啥样了，只记得那是一副全是线条的等高线地图。
雷阳陷入深思，也没有再和我多聊什么，我们被直升机送往了西安城外的一处空地，毕竟开直升机进城还是太招摇了，不过救护车辆已经在等待着我们了。
被送到医院之后，我们每个人呕得到救治，我的内伤不轻不重，至于其他人，除了袁望之外，都是或大或小的外伤，清理伤口并且包扎就行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我们几个都做完了大大小小的仪器检查并且包扎好伤口，守在手术室外等候袁望的消息、。
直到天黑下来之后，袁望才被推出了手术室，他也总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让我们悬着的心才落地了。
医生告诉我们，袁望胸腔内有一根断裂的肋骨其实已经插进了肺里，不过万幸的是只刺破了左肺的边缘部位，没有导致大量的内出血和窒息，才让他捡回了一条命。
袁望迟迟还没有醒来，我们在他的病房前守了一阵，就回各自的病房休息了，这会我们全是疲倦，也没心情再去讨论任何的事情。
不过我的心绪依然复杂，脑海中一直浮现那个白衣女祭司的身影，挥之不去，就好像被阴魂厉鬼纠缠一样，但去找了雷阳之后，他说我身上并没有阴邪之气，只是我的心理作用而已。
我只能继续回到自己的病房，躺在床上发呆，也没看时间，但估摸着夜还不是很深的时候，有人敲响了我的房门。
老灰也没等我答应就推门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先往我床上丢了件东西。
那是一截黑色的角状物，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柔然王墓里那个怪物头上的角，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老灰手里。
不等我发问，老灰海子街给了我解释。
“这是我从那口棺材里顺手拿的，也不知道我脑子是不是抽了，拿这玩意儿干嘛？不过你们可能有用。”
老灰转身就走了，我叫都叫不住，只能无奈的笑了笑，老灰虽然失忆了，但倒斗摸金的本能还在。
在老灰离开之后，我就拿着这根黑色的角研究起来，摸着比普通牛羊的角要硬，分量也更重一些，那怪物还是人形的，但若非亲眼所见，我真的很难相信人的脑袋上会长出这种东西，不就跟神话传说里的妖魔鬼怪一样了吗？
刚产生这个想法，我就被自己惊讶到了，难道历史上的神话传说并非是完全虚构的，墓里的那个怪物，如果出现在古代人的面前，不就是个妖魔吗？
我从床头柜上拿过来袁晓兰托人买来的手机，赶紧联系了其他人，除了袁望以及老灰刘雯雯和钱宇，其他人都来到了我的病房，开始一起研究这根角。
把自己刚才关于古代神话的想法说出来之后，他们也觉得我的猜想看很可能是正确的，即便是传说，也总要有现实中的事物给予灵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想出什么仙佛鬼怪之类的东西。
雷阳把这根角从我手里拿了过去，又从边儿上抽出来我的苗刀，试着在这根角上削了几下，连点儿渣都没掉。
“这玩意儿比铁都硬！”
雷阳饶有兴趣的样子，袁晓兰没入手，就看出了更多细节。
“多数金属有一个共同的特性，硬度越高韧性也就越差，也就是越硬的金属就越脆，但这根角明显不属于金属的范畴，它还是得算作生物器官。”
我似懂非懂的点着头，雷阳抢话道：“我不管它是啥，我更想知道它是怎么断的？那个怪物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时候就只有一只角，说明咱们手里这根，是早就断掉的，而且断了之后还没能再长出来。”
“无法痊愈的伤口！”我想到了另一件事，沉声道：“棺山的白毛猩猩，眼睛上也有一道不能复原的伤疤，那是古惊尘用剑留下的。”
雷阳下意识接了一句：“这根角，也是小师叔砍断的？他不是没去过老狗岭吗？”
“不是古惊尘！”袁晓兰反驳了他：“我们之所以遇到怪物，是因为山体中间裂开了一道缝，才让棺椁掉了出来。就算是于老爷子或者古惊尘，最多也只能见到将台上那口棺椁，甚至连那个文雅都不一定知道第二口棺椁的存在！”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小文雅，她并没有来医院，而是跟着田胖子去住了酒店，这死胖子居然能把文雅哄得乐呵呵的，我以前是真没想到他居然会带孩子。
“两口棺椁，一具尸体一个怪物，哪个才是柔然王？”
袁晓兰终于抛出了这个问题，我们反正也聚一块了，就给田胖子连了个视频，让他参与进来讨论。
吴威先开口道：“在墓里的时候，当时我没来得及说，我觉得那个怪物才是柔然王，将台上的铁甲尸可能是他的对手。”
依旧是这个言论，我到现在都没琢磨明白吴威为什么会这样想，我们所有人也都在等着他的解释。
“首先从传说入手！”吴威开始分析：“柔然王是要去地府打仗的，这一点肯定是被神话的，但既然有这个传说，他也必然需要一个对手，而且我们在墓室里看到的巨大影像，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柔然王一次次冲锋，明显就是奔着将台的方向去的，而第二口棺椁的位置，其实是在与将台相对，甚至是等高的位置，所以那个影像后面的，才是真正的柔然王！”
我听明白之后，觉得吴威的猜测也算有几分道理，但还是有点牵强，毕竟给对手修缮那么好的环境，柔然王怎么看都不像有那么好心的样子。
“我也觉得你们说的那个怪物是柔然王！”
田胖子把脸凑到屏幕上咋呼起来：“那个尸变的尸体不管是对手还是手下，怪物都得是柔然王，你们别忘了是柔然的不死军被带进坟墓之后，柔然才开始衰败的。这可是关乎一族兴亡的大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当了陪葬呢？肯定是不死军出现了问题。”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之后，田胖子缓了口气继续道：“而这个问题，很可能就出在柔然王的身上，比如他想把自己也弄成不死军，而且肯定不能像一般的铁甲尸那样变成没脑子的行尸走肉，所以他还得用更高明的手段把自己制作成不死军，可是这中间可能是因为技术不成熟或者其他的原因，这个计划失败了，柔然王变成了怪物。”
“而接替他汗王位置的儿子一看自己老爹都变成了这副鬼样子，自然就不敢再随随便便冒险，甚至连不死军都不敢用了，直接全丢给了他老爹当陪葬品。”
田胖子脑补出了很多情节，但听着居然挺靠谱的，不然我们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柔然会把放弃掉战无不胜的不死军？
等田胖子说完之后，雷阳继续接着道：“还有那条血河，我留意过了，从里面爬出来的铁甲尸大多是残缺不全的，甚至身上一半皮肉一半露着白骨，我怀疑血河里的水，就是制造铁甲尸的机密，而血河后的那扇门，上面彼岸花的图案，和棺山上的彼岸花也一模一样，所以制作铁甲尸的方法，肯定是从柔然流传到了棺山。”
“棺山里有个唐代墓是吧？”田胖子也兴致盎然的样子，主动分析道：“那时间上刚好，柔然历经东晋十六朝后期和南北朝，再往后就是隋，隋朝二世而亡，只存在了三十七年，然后就是唐朝，柔然也是在这个时候被突厥灭掉了，但大唐盛世才刚刚开启，这个时候制作不死军的方法流传入中原，就有了唐朝人在棺山仿效不死军做出的种种行为。”
我从手机屏幕里看和悠然喝着茶的田胖子，不由对他刮目相看，他居然把这么多的时间线梳理的清清楚楚。
在我们努力消化着田胖子说出的话语之时，吴威又冲着手机屏幕问了一句：“制作不死军的技术，最早是出现在柔然的吗?”
“这个谁知道？柔然本就是少数民族眼中的少数民族，人口本来就少的可怜，而且虽然先后有十九个汗王，但一共也就存在了一百五十二年，灭亡之后被完完全全分化融入了别的部族，一点传统文化都没留下来，他们这一族的历史根本就是个谜。”
吴威好像在想什么，继续追问：“那不死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柔然古国出现的时候就有不死军吗？”
“不知道，其实在你们去老狗岭之前，就连不死军都只是一个传说，我都没想到这东西真的存在。”
吴威沉思了良久，说出了另一桩隐秘。
“在柔然王墓中，我就觉得壁画上的四眼女祭司眼熟，后来终于想了起来，在局里收藏了着一份还没有对大众公布的壁画，上面是一个四只眼睛的神灵，不过那副壁画已经意外被毁了，只是最早见过的科考队凭记忆画了下来，那副壁画的出处是，是在新疆的大沙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