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神？我记得真正以画的形式出现的四目神至少有两个地方，一是北-京城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里有座瘟神庙，那个庙里的四目神壁画很邪性，听说一看就会头晕。还有就是在元代永乐宫的壁画里，而且那地方离现在咱们这儿不远，这种神大多出现在龙王庙里，跟行云布雨有关，怎么会和大沙漠产生联系呢？”
我随口回了一句：“大沙漠里干旱少雨，正好拜拜龙王求雨，不是很正常的吗？”
“新-疆人的图腾是龙吗？我怎么只记得新-疆有恐龙化石来着，这不能算是一回事吧？”
田胖子摆手让我们先别说话，给他时间思考。
过了很长时间，田胖子才继续开口。
“我记得四目神最早的形象是仓颉，就是帮黄帝造字的那个，而且早些年很多专家还争论过，最后得出结论，四目和重瞳不是一回事，所以仓颉就就是四只眼睛，而不是重瞳。”
田胖子紧皱着眉头，我更加懵圈，问他：“仓颉和新-疆有关系吗？”
“没有，但可能和柔然有关系。”田胖子很认真的道：“传说仓颉的老家就在山西，也就是咱们旁边那个省，而且两陕地区很多时候都被算作一起，还有就是，我刚才说的元代永乐宫，也在山西，这俩地方都离老狗岭不远，我觉得你们在柔然王墓里看到的四眼女祭司，肯定和这两个同样有四目神传说的地方有关。”
去这两个地方对我们来说不难，等我们全部伤好了之后，再去一趟山西都不迟，关键是我还有一点想不明白。
“那沙漠里的四目神跟这些有关系吗？除了这家伙之外，我们都没看过沙漠里的四目神长啥样。”
我斜眼瞥了瞥吴威，田胖子对此倒是很淡定。
“柔然肯定是一个很重要的点，因为这个人口不多的少数民族，曾经带兵打到过塔克拉玛干沙漠，但至于是他们把中原地区的四目神形象带到了沙漠，还是从沙漠里把四目神带来了中原，这个就不好说了。”
我对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应该是从中原带到沙漠吧，毕竟仓颉是黄帝时期的人，肯定是年代最早的啊。”
田胖子冷笑了一下：“你不能这么算啊，历史的文献记载也不能全信，尤其是古代那个封建制度下，这些东西有很多都是当时的掌权者改的，从秦始皇开始，每个朝代的还都说自己是受命于天呢，还有拿神仙当自己老祖宗的，不都是为了给平民百姓们洗脑吗？”
“那洗脑也是标榜自己，和仓颉有什么关系?”
田胖子砸吧了一下嘴唇：“我的意思是，仓颉是四目神的传说，不一定是从黄帝时期开始的，说不定是后来才被艺术化加工为四目神的，所以我觉得不能排除柔然把四目神从沙漠带到中原的可能。而且我刚才还想到件事儿，除了沙漠里那副四目神的画像之外，其他地方的四目神，可能都和柔然有关系。”
在这些庞杂的历史考究上，我们确实都比不上田胖子，就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们想啊，柔然被灭后开始西迁，但他们之中也有一小部分人去了蒙古，而元朝永乐宫的建立者，就是蒙古族。还有北京城外的那个瘟神庙，传说是宋辽交战时期建立的，辽就是契丹，也即是柔然灭亡分化后的一部分，所以这两幅四目神，依旧是从柔然传徙下来的。”
我感觉已经在逐渐接近真相，一段以柔然为枢纽点的历史也在被缓缓揭露。
“是不是只要顺着四目神这条线索一直追查下去，就能解开棺山诅咒的秘密了？”
雷阳还是比较关心这一点，田胖子依旧紧皱着眉头：“不能百分百确定不死军和四目神的必然联系，但四目神肯定和已经消失的柔然部族有关，有很大的概率和不死军牵扯在一起。”
田胖子又叹了口气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而且这是目前为止最简单的一条线了吧？其实去研究制造不死军的彼岸花更有效，但你们说过棺山上的彼岸花是古代种，跟现在市面上卖的石蒜根本就不是一种东西，估计是没法去研究了。”
雷阳轻轻点了点头，随手把把玩了半天的黑色怪角递还给我，但却被吴威一把抢了过去。
“这东西你们拿着也没用，不如让我把它交到局里，我们那儿有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仪器，说不定能通过基因技术取得进展。”
吴威又压低了声音：“而且我也能去交个差，总不能跟局里说这次一无所获。”
“老狗岭底下那么大一个墓还不够他们忙活的吗？”
雷阳随口怼了一句，吴威悻悻的笑了笑：“现在还没传过来消息，不过局里已经组织队伍去抓柔然王墓里的怪物了，就算那东西再厉害，也扛不住现代化的热武器。”
“你们想把怪物切片研究吗？”
我开始脑补一些科幻电影里的场景，吴威也没否认，坦然道：“不一定，这得看抓捕之后的状态，如果没有被炸烂的话，那些搞研究的人还是喜欢先研究活体。”
“怪物算是活体吗？”
我第一次对生死判定的界线开始质疑，从我亲历的几个例子来看，棺山白毛猩猩、巫山女尸王和苗王尸、还有这次柔然王墓的怪物，都是去世的人体，但他们死后还能继续行动，甚至比生前更为强悍，我真的不想说他们都是死的。
一群人有接连讨论了很多，一直到了下半夜，田胖子才第一个忍不住，要去睡觉了，我房间里这些人也各自散去。
怪物的角还是被吴威带走了，他说的也没错，这东西在我们手里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我也知道，即便是那个组织里的人研究出结果，也不一定会告诉我们。
一下子知道了那么多关于柔然古国的庞杂线索，我也很难睡着，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天都快亮了，才算是眯上了眼睛进入睡眠。
可是刚睡了没多大会，我再次梦到了那个白衣女祭司，还是在那个黝黑的墓道里，她提着一盏绿色的等，带着我一直往前走。
我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旁边一个进来给我注射营养液的小护士还被我吓了一跳。
揉了揉太阳穴之后，我的情绪才稍微轻松一些，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看来梦里的时间概念还是与现实不符，我明明感觉自己只是眯起眼睛刚刚睡着一小会，大半个上午就过去了。
我又用了一个多小时滴完一瓶营养液，在床上躺得实在难受，就下床出去溜达，这次的伤比我在巫山的时候轻多了，这会只是觉得用力呼吸的时候胸口还有些疼痛，只要注意点不做太剧烈的运动，基本就感觉不到了。
走出病房之后，我正好看见四个人，老灰和刘雯雯带着田胖子以及文雅过来，小文雅看到我之后立马雀跃着跑了过来，田胖子在后头大声呼喊。
“小丫头你慢点，别把你家小哥哥撞倒了，他身上有伤呢还。”
文雅很听话，在我身前就站住了，抬着脑袋看我，我伸手在她脑袋上拍了拍，柔声道：“我没事的，这不已经好了吗？”
我听着小文雅说着这几天田胖子怎么哄她玩的事，开始觉得经常带她四处逛逛也是好事，最起码她除了在我家里还开心一些，无论是在自己家还是在袁家，都几乎没有笑容。
田胖子他们也走了过来，老灰装作很随意的跟我说：“你们该养伤的养伤，我就先走了，这地方哪儿哪儿都是白的，看的我眼晕。”
我看着老灰拄着的双拐，之前从医生那里也听到了，老灰的腿只是骨折，以后就能恢复，也不会留下任何的后遗症。
不过看刘雯雯悉心搀扶着他，俩人甜甜蜜蜜的样子，感觉老灰就算是有点残疾也不影响，而且老灰现在也不倒斗了。
可惜的是，在古墓里刘雯雯掏把枪出来的画面让我印象太深刻了，我也不知道她会在哪一天，在老灰面前展出出什么样的真实面容。
我冲老灰点了点头，说了些有些客套的话，让我心里很难受，看着他和刘雯雯一起离开了。
田胖子还开始嘟囔，又在诋毁数落刘雯雯。
“随他们去吧，就算刘雯雯是骗子，她骗一天，老灰就开心一天，也算是赚到了。”
我决定不再帮田胖子劝说老灰，而是想先把田胖子的心结打开。
“赶紧走吧，我听说老袁醒了，才过来看他的。”
很显然，这死胖子不是那么容易被说动的。
我听他说袁望醒了也很激动，而且我离这么近居然都还不知情，应该是刚才有人来看过我，但见我还没醒就没叫我。
三个人直接去了袁望的病房，这个魁梧壮硕的汉子这会满脸的憔悴，鼻翼下还挂着氧气管，脸上没多少血色，而且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就感觉消瘦了一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