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才我就已经感觉到从小腿开始,我的下半截身子已经发凉了,但我以为只是因为我一个姿势坐了太久,导致血脉不通而已,没想到现在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田胖子只有一只手,努力了半天也没把我扶起来,我们俩人只好倚着桌子腿坐在了地上。
“你上楼去找兰姐,她肯定出事了!”
我现在动不了,只能让田胖子上楼找人,他和我想的一样,连连拒绝,死活不敢一个人上去。
“要不,我背着你上去吧?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也不放心。”
田胖子开始和我商量,我知道他的私心,就是想拉我一起。
想了一下之后,我只能同意,不过又给田胖子加了点压力。
“你背着我,我抱着文雅,咱们仨一块上楼行吗?”
我也不想让文雅一个人留在这里,田胖子欲哭无泪:“哥哥啊,我叫你亲哥行吗?我可是残疾人,你觉得我能背动你们俩人吗?”
“不行也得行!”
我大声说了一句,这时候二楼的走廊上突然出现了一抹-红色的火光,我先让田胖子闭了嘴,拉着他一起抬头往楼上看。
袁晓兰手里捏着一个点着的打火机,在走廊上来回走着。
“兰姐!”
我大声叫了一句,但袁晓兰没有任何的反应,而且我接着火光看到了她的脸,眼神显得呆滞,没有任何的表情。
“大小姐好像听不见咱们说话?”
田胖子小声嘀咕着,我叹了口气:“可能不止是听不到,还看不到,她虽然点着打火机,但好像还是在小心翼翼的摸索前进。”
我注意到了袁晓兰的动作,她走的很慢,而且另一只手按在大腿外侧,她的匕首就挂在腿上,随时保持着最容易出刀的姿势。
“先扶我到门口吧,看能不能把雷阳叫回来,这会咱们后方的事儿可能比前院更严重!”
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想去告诉雷阳,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该承受这么多的压力。
见我终于答应去找雷阳帮忙,田胖子自然是惊喜的,赶紧扶着我到了门口。
可是到了之后我们俩才傻眼了,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别说雷阳他们三个了,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雷爷他们人呢?”
田胖子开始到处乱看,我则是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视野中的画面开始扭曲旋转,赶紧闭上眼睛捂住了脑袋。
“别乱看了,肯定是鬼遮眼的把戏,咱们看到的都是假的,其实雷阳他们就在院子里,但咱们看到的都是幻觉!”
我很笃定的道,而且担心自己和田胖子会因为这种幻觉迷失了自己,就拉着他也不让他继续看了。
“先去楼上看看兰姐吧,看她有没有把小雷子那些辟邪抓鬼的物件都给拿出来,说不定有能用的。”
我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改变想法了,这次田胖子也不再墨迹,只是对我说了句:“行,大小姐手里的打火机挺亮堂的,就算咱们上了楼,也能看见小文雅。”
田胖子一步步搀扶着我上了楼,但袁晓兰已经走到了离我们很远的地方,二楼的这条长廊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袁晓兰已经到了尽头的位置,但并没有和我们在下面看到的一样,每次走到头之后都再折返回来,这次她像是定格了一样,站在长廊的尽头看着墙壁发呆。
从我离开座位到现在,也已经过去了有十分钟了,我的双腿还是没有没有任何的知觉,而且似乎还有继续向上扩散的趋势,一开始只是小腿往上一点的位置不能动,这么一会我从大腿根都没了知觉。
田胖子背着我了来到了距离袁晓兰三四米远的地方停下,袁晓兰看似没有任何的反应,但我一直在注意她的手。
随着我们的接近,她的手越来越靠近匕首的握柄。
“袁大小姐!是我们啊!”
田胖子突然扯着嗓子大喊,把我先吓了一跳,但袁晓兰依旧是不为所动。
“别叫了,兰姐现在应该是出于听不到也看不到的状态,不过她能感知到震动,所以才知道我们过来了。”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但对自己的分析还是有着一定的信心的。
“那咱们怎么办?”田胖子没了主意。
我深吸了一口气:“得先让兰姐知道,过来的人是我们,否则咱们一靠近,可能就被她给抹了脖子了。”
虽然袁晓兰向来稳重,但一个人如果突然失去了视觉和听觉,在全是黑暗无声的环境下,为了自保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很正常。
田胖子鉴别古玩是一把好手,但在这种情况下是一点主意都没有,问我那该怎么让袁晓兰知道是我们两个人。
我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好的办法,就冲田胖子道:“你,跪下,给兰姐磕几个头。”
“你玩我呢?”
田胖子自然是不干,我也不是很有信心,就随口解释着:“我是这样想的,要说现在再设定什么敲地板的暗号肯定是来不及了,但兰姐的感觉很灵敏,她一定能分辨出来走路的脚步声跟磕头的脚步声是不同的。你跪下磕头她肯定能感觉的出来,就算海水不知道我们是谁,她也总不会对一个给自己磕头的人下死手吧?”
我觉得自己这种理由根本无法说服田胖子,但没想到他居然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有道理,反正磕头也不掉块头,就当感谢大小姐请我吃羊肉了。”
田胖子别的事儿不上心,磕头这事儿居然还上赶着,甚至还过于着急了一些,忘了把我从他背上放下来。
于是乎我被他直接从肩膀上甩了出去,他也因为重心不稳,俩人一起怕在了地上。
“老田?另一个是谁?”
袁晓兰突然开口问我们,我抬头的时候,看到她已经转了过来,而且还分别出我们中的一个是田胖子。
“你这身肉真的也算没白长。”
反正我估计,袁晓兰能够猜出来田胖子的身份,肯定是那一摔之下,他的重量引起了袁晓兰的注意。
这时候袁晓兰又摸索着往前走了两步,田胖子一边努力把我扶起来,又冲袁晓兰大喊:“大小姐,您先等等,现在你们这一个瞎子一个瘸子都得靠我一个残疾人,我老田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田胖子越说越委屈,在故意当着袁晓兰的面抱怨,我翻着白眼听他嚎了一阵,才开口提醒他:“兰姐现在听不见,你说再多都没用。、”
“草!你不早说!我都忘了!”
田胖子稍微发泄了一下情绪,就赶紧把我重新背在背上,我让他背着我走到袁晓兰面前。
袁晓兰感觉到我们的存在,虽然紧张,但也没有产生什么过激行为。
我小心的拉住袁晓兰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了个‘飞’字。
“你是于飞?”
袁晓兰又问了一句,我继续在她手心里写字,打了个‘√’。
这种交流方式还是过于麻烦,而且袁晓兰是在来到二楼之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我和田胖子也在承受着位置的危险。
我最后在袁晓兰的手心里写了一段英文‘let'sgo’,她平时标注的时候就喜欢写字母,肯定能马上理解。
“好,我跟你们走。”
果然,袁晓兰会意之后,还不忘告诉我们一声。
虽然说是跟我们走,但现在我们仨中最完整的一个,还是田胖子,他少了一只手,但不影响行动。
“于飞你受伤了吗?你为什么需要老田背着?”
袁晓兰在我身上摸了摸,也察觉到我现在的异样。
我刚想继续在袁晓兰手心里写字,这时候田胖子突然咋呼了一句:“我刚看到个黑色的东西飘过去了,好像是个人!”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所谓的‘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咱们人多,小雷子说过,阴阳相生相克,人不惧鬼鬼惧人,只要心中无畏,鬼怪就不敢近身!”
我拿出雷阳的理论来安慰田胖子:“就是说,咱们只要不怕它,就不会有事!”
田胖子用很低的声音在我耳边询问:“可我现在真的很害怕,该咋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因为其实我心里也有点恐惧,但现在我们仨之中唯一不怕的人是兰姐,也没法指望她。
田胖子走一步停三步的慢慢往前挪,好不容易终于到了楼梯口的位置,却再次停了下来。
“小飞,你帮我瞅瞅是不是我眼花了?我咋觉着咱走错地方了?”
田胖子强撑着没有后退,我跟着低头往下看,整个客栈的一楼已经完全笼罩在黑暗之中,而且原本宽广的楼梯,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条狭窄的贴墙木梯。直上直下,只能看到顶端,看不到底下到底有多深。
“这不是地窖里那条梯子吗?”
我一眼认了出来,田胖子也跺着脚拍了下我的屁股,抱怨我:“你就不能别说出来?”
“说不说也都一样,要不你学兰姐把眼睛闭上?”
我随口怼了一句,也当时给他壮胆,但马上又想到一件事情,慌忙询问田胖子:“你刚才是不是打我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