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萨迪热被扔进了车里,就算是能够以我们不知道的方式操控骆驼,现在也做不到了。
但骆驼群依旧在走着曲线,兜兜转转了半天,才走到越野车前。
我从骆驼上下来,钻进车里开车,想要尝试着带领骆驼队直线前进,但这些骆驼就是按照自己的路线行走。
从后视镜里观察,萨迪热连从皮卡的车厢里探头出来的动作都没有,好像真的不是他在捣鬼。
我一边开车,一边把刚才的事情告诉田胖子,他神神秘秘的凑过来,小声在我耳边道:“会不会真的是骆驼出了什么邪乎事儿,我小时候在老家的时候,就听说牛呀马呀啥的,能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
“这是骆驼!”
我随口反驳,田胖子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开始跟我掰扯:“你别不信,这骆驼不跟牛马羊一样,都是吃草的吗?”
“你不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了吧?”
我继续和田胖子争辩,不过心里也开始打鼓,这些骆驼的行为确实反常,而且如果真的不是萨迪热在偷偷指挥骆驼,这件事似乎更加诡异了。
就这样和骆驼群一起磨磨唧唧的走了半天,我实在是忍不了了,本身在沙漠里开车就耗油,这样开下去,等下就得让骆驼再拉着越野车前进了。
我干脆让骆驼群先走,自己在后边儿跟着,每等它们走远了一些,再开车追上去。
一直到了傍晚,我们也没走过去多远的距离,而且在夜幕即将降临的时候,我们的眼前出现了熟悉的建筑。
那间从早上就离开的客栈,再次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只是出现的角度不太一样而已。
我们是从客栈的正门出发的,现在最先看到的,却是客栈的后方。
也就是说,我们顶着大太阳走了一整天,无非也就是以客栈为中心点转了大半圈,又回到了客栈而已。
我开车追上雷阳他们,雷阳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袁晓兰干脆从骆驼上翻身下来了,走到车前跟我和田胖子说:“我观察了萨迪热一天,他没再从车厢里下来过,而且他眼神中的慌乱不像是装的,好像他也真的在因为骆驼的事而恐惧。”
我们在客栈后面会和在一起,所有的骆驼也不用指挥,轻车熟路的往客栈的正门走去。
袁望开口询问袁晓兰:“小姐,咱们现在又回来了?该怎么办?”
袁晓兰习惯性的看向雷阳,这会我们所有人也都在等他的决断。
“既然走不了,就先住下,反正现在还有吃有喝的,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不想让我们走!”
雷阳的火气憋了一天了,亲自驱赶着骆驼到了正门,让袁望去把连接着皮卡和骆驼之间的绳子都解下来,自己爬上车厢,把萨迪热从车上扔了下来。
我们也跟过去查看,萨迪热脸朝下的趴在了沙窝子里,再抬头的时候,脸上以及被沙子划破了。
“朋友们,我不想再说了,骆驼们又把我带回了家,这一定是真神或者魔鬼的指引,信不信就由你们了。”
萨迪热也不愿意再和我们理论,跟着骆驼们进了院子,去给骆驼打水喂草料了。
“是不是刚才回到这个客栈的时候,这些骆驼的眼睛又都睁开了?”
袁晓兰观察细致,我也没注意到骆驼的眼睛是从什么时候睁开的。
我们也没再从车上往下搬行李,就带了点随身的武器和几瓶水,再次进入了客栈。
萨迪热这会身上有伤,应该是不会再跑了,我们现在屋子里休息,等着他喂完骆驼之后肯定就会进来。
“难道是那些冤魂?”
雷阳突然开口,皱眉道:“我答应过他们一场超度的法事,但没来得及做到就走了。”
“现在能确定不是萨迪热的问题了吗?”
我还是不想轻易放弃萨迪热的嫌疑,雷阳轻轻摇头:“没有什么是能够完全撇清嫌疑的,我只是想试着找寻一些别的可能性。”
雷阳想到了自己曾向冤魂允诺的事情,我就顺着这个话题问他:“白天骑骆驼的时候,你有感觉到有阴魂在指引着骆驼吗?”
“没有。”雷阳回答的很干脆:“我什么都没感觉到,但问题肯定是出在骆驼身上,如果排除萨迪热的话,能控制骆驼的,就只剩下那些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了。”
场面一下子沉寂下来,这是我们不想面对的一种可能性。
“我再去看一看吧,晚上我试着做一场简易的法事,看能不能送走这些冤魂。”
雷阳所谓的‘看一看’,就是又一个人跑进了地窖里,我曾经很多次问过雷阳,他作为一个正统的道士,能不能跟鬼魂较交流。
但每次雷阳都敷衍了事,还喜欢跟我讲一堆大道理,我因为自身的失魂症,后来也就不想再过问这些了。
但现在看来,雷阳可能真的有跟阴魂沟通的能力,只是因为一些诸如‘因果’‘阴阳’之类的忌讳,不愿意让欧我们和这些东西产生关联。
这次在雷阳从地窖里出来之前,萨迪热先进屋了,也不多看我们一眼,自顾自说的跑到灶台旁边倒了碗水一饮而尽。
我们也不催他,等他解了渴,才叫他过来。
“骆驼的事,真不是你干的?”
我问完之后就觉得这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不管真假与否,萨迪热都不会承认的。
而且他也没有再回答我的想法,直接就说:“我们不是朋友了,也没有必要当敌人嘛,我也不想再留在这儿,我想去沙漠找我的女儿,如果骆驼还听我的话,我早就骑着骆驼去沙漠里了。”
萨迪热的这个理由也很充分,而且从他女儿过世之后,我就觉得这个人对生死已经不怎么看重了,甚至我觉得他口口声声说要去沙漠深处,就是一种想要求死的感觉。
在我们逼问萨迪热的时候,雷阳终于从地窖里出来了,进门之前先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但半天也没散干净他身上沾染上的潮湿和腐臭的味道。
“谈判完了?”
我询问雷阳的进展,他拉过去一张椅子坐下,低头揉着太阳穴:“哪有什么谈判不谈判,凭心而做,答应了的事做完就行,晚上做完了法事,我这段因果就算是偿还了。”
“那些枉死的人,真的还能被超度吗?”
我也为这些人感到悲戚,雷阳也没有掩饰,很直白的道:“可能性不大,毕竟怨念深重,死后又遭了罪,而且离故乡太远,基本上就没有化解掉怨念往生的可能性。”
“那你还作这法事干嘛?只为了偿还因果,做完答应过它们的事吗?”
我觉得这就有些白费力气了,雷阳叹了口气,怅然道:“尽力而为吧,能减轻一分的怨念也是好的。”
这是雷阳的坚持,我们也没有理由再阻止。
简单交流了几句,我们再次把注意力放在萨迪热身上,但他摆出一副我们问什么就答什么,但一问道关键问题就不知道的状态。
更让我们头疼的是,萨迪热的眼神太他坦诚了,不知道是演技好还是真的不知情,我们都无法判断他有没有撒谎。
眼看着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雷阳也不想再去和萨迪热耗功夫,就让我们去再把他绑起来,然后帮着他准备一个香案。
萨迪热再次被绑住手脚丢在了灶台旁,我们也没有心思再做什么晚餐,从皮卡车的车厢里搬了两箱压缩食品出来,就着矿泉水填了下肚子,就去帮雷阳布置了香案。
按照雷阳的指示,我们搬了张桌子摆在院子里,也没太多的东西可以当供品,就装了两盘牛肉干和饼干摆在桌子上当香案了。
好在雷阳毕竟是个道士,黄纸白烛檀香都备了不少。
我们全部布置好了之后,就在客栈的台阶上排排坐着,看着雷阳弯腰在香案前绘制符篆。
“对了,你们俩昨天看到鬼了吗?”
我突然想起这件事,就询问还我和吴威,他们俩可是跟着雷阳一起出来跟冤魂谈判才出来的。
吴威摇了摇头,袁望也很憨憨的样子道:“没有,就一直看雷爷在站那儿对着空气说话,不过那种感觉真的有点难受,就感觉院子里哪儿哪儿都有人一样,就是看不见他们。”
“小雷子说阳气重的人不容易见鬼,即便是想看见,鬼也不敢见这种人,你们俩都当过兵,血气方刚的,应该都算阳气重的人。”
我和他们俩闲聊起来,并且为自身的处境抱怨。
“从小到大我也是个能一个人走夜路都没事的人,怎么现在突然就这么容易丢魂了呢?感觉我阳气也不不算弱啊。”
袁晓兰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棺山!从棺山回来之后,不止是雷阳身负诅咒,你也发生了很多变化,听力增强、对危险的预警能力、看到阴魂就容易丢魂等。”
“可兰姐你好像一点事儿都没有。”
我又想起了当时在棺山上的点点滴滴,明明也才过去半年的时间,一切却恍如隔世,尤其是对于张二的印象,我感觉到越来越淡了,明明我现在一直都随身带着他留下来的木牌,手里用的也是他珍藏的苗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