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预言和引导

“风化缺失的这一部分很重要!”

袁晓兰说出自己的见解,但我却并不这样想:“反正就是两个部族的人融合到一起了呗,中间的过程有什么重要的?”

“古代各个部落,或者说是不同的政权,有两种融合的方式。一是战争,二是随着民众的接触,文化习俗潜移默化中交汇融合在一起。比如历史上的一些少数民族政权,最终也都汉化了。”

袁晓兰给了我们一阵思考的时间,继续道:“而能够和平融合的毕竟是少数,更多的还是战争。”

“那和我们现在要研究的这两个壁画上的部族有什么关系?”

我开口打断了袁晓兰,她依照着壁画上的内容,继续向我解释:“壁画上这了两个部族的融合,肯定是以一只眼睛的人取得了胜利,但从壁画上一开始接触的人物造型来看,他们更像是处于劣势方的。”

“怎么劣势了?看着挺壮的啊。”

雷阳开口问了一句,袁晓兰指着壁画认真讲述:“从人物造型来看,一只眼睛的部族穿的是兽皮,用的是武器是骨制或者石质的,这就像是我们人类历史上的石器时代。”

“但再看这些跟我们一样长着两只眼睛的人,他们已经有了布制的衣服,而且他们的武器更像是金属,甚至于可能出现了原始的火器。相对来说,这是一群初步掌握了人类近现代文明的古人,对战一支甚至是神智未开的野蛮人,战力差距应该先偏向于文明进程更快的这一方的。”

听到这里,我已经理解了袁晓兰想要表达的意思,跳过壁画中缺失的部位往下看,就已经是两只部族融合之后的情形了。

长着一只眼睛的这只部落,很快就学会了更加先进的文明,穿上了衣服,跟其他人一样学习了人类的礼仪。

“从后续的画面来看,独眼部落不不仅没有战败,反而隐隐有成为政权中心的意味。壁画上有一些刻画着奴隶的片段,但这些奴隶之中,全都是两只眼睛的人。”

我缓慢悠长的吐着浊气,沉声道:“一只眼睛比两只眼睛高贵!但以我们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有点蛮荒野兽骑在人头上撒欢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说不出的难受,很是不爽,所以袁晓兰在意的那部分缺失的壁画,缺失很重要。

“战争的话打不过,那么结束争端的方式就不是战争,而是以一种我们暂时还想不到的方式结束,而且两个部族融为一体之后······”

雷阳突然站起来,打断了袁晓兰道:“我想到了两种可能:第一,独眼人虽然看着智商不高,但拥有其他未知的力量,在正常人的眼中被视作神迹。第二,这是一种阴谋,操控这一切的,是一群在两个部族中斡斡旋的权谋小人。”

“我和你的想法差不多,但我这次更偏向于第二种,你应该也是。”

袁晓兰和雷阳的思路又走到一块去了,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这次我居然也听懂了。

我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开口道:“这次用‘神迹’这些东西忽悠民众来控权的行为,比咱们以前去过的任何人的陵寝都显得严重啊。”

“可能是因为年代不同。”袁晓兰随口解释着:“我们以前去过的年代最就久远的古墓,也只是老狗岭的柔然王墓。时代越是久远,民众因为眼界的不同,就越同意被一些了怪力乱神的事物蛊惑。”

这点我们都是认同的,年代越是靠前,就有越来越多的‘神迹’能够被科学来解释。

我们闲聊了几句之后,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壁画上。

暂时去把四目女祭司当成是一个权谋家,她在两个部族的交战过程中周旋,然后去把独眼人部落进行神化,渲染成神明,然后自己能去跟独眼人沟通交流,自己也就成了神的使者。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雷阳很是赞同的道:“这娘们还真够聪明的,动动嘴两边一活络,成神了。”

袁晓兰没让雷阳就继续说下去,打断他道:“但女祭司可能有一件事还是算错了,她没有想到,独眼人在很快的时间内就已经学会了他们的文明。这些独眼人可能只是长时间生活在闭塞的环境中,但本质上除了只有一只眼睛之外,其他方面,包括智慧,并不比正常入弱。”

说到这里的时候,袁晓兰还给我们举了个例子:“就像是把一个婴儿从小养在封闭的环境之中,在不与任何人接触的情况下,他是无法自己学会人类语言的。可只要把他放在社会人群之间,就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学会开口说话。”

我想到了一句通俗的话语来形容四目女祭司的做法:“请神容易送神难!”

袁晓兰就是这个意思:“独眼人被神化之后适应并利用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开始奴役那些民众。不过这种情况应该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在第一幅壁画的最下方,刻画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独眼人被放置在棺材中的画面。”

我陷入沉思:“边儿上站着的不也是一只眼睛的人吗?这最多就死了一个地位最高的吧。”

“这或许是一种象征意义。”袁晓兰帮助我解读:“独眼人被放进棺材,可能象征着神权被推翻。如果按照我们刚才的推测,四目女祭司是阴谋家,那么她自然不会让一群外来者抢夺自己的政-治地位,所以她亲手建立了神权,又不得不打破。”

我刚想说话,袁晓兰就继续说了下去:“而打破神权的方式可能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最简单的一点,独眼人死了,就可以推翻他们神灵的身份,因为神是不应该死去的。”

袁晓兰说完之后就继续观摩着壁画发呆,我这才有机会按照自己的思路做了总结。

“我们重新梳理一下这段历史:最开始是两个部族的接触和碰撞,这和所有地区的历史,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在双方接触之后,四目女祭司站了出来,利用独眼人长相或者其他方面的怪异之处,神化了它们,并且也在自己脸上动刀,神化自己,取得了神权和政-治地位。但是独眼人不受她的控制,于是她只能又把独眼人给推翻了。”

这是我们推敲出来的结论,虽然缺乏最直接的证据,但根据壁画上的线索来看,这是最有可能也是最合理的一种可能了。

沉淀了几分钟把这些线索梳理清楚之后,我们才集体挪到独眼人雕像左边的壁画。

这副壁画的内容更加简单,而且上下两部分是一模一样的画面,像是同一个画面复印了两次一样。

我认真看着壁画上的内容:这和我们在下方某一层的壁画很像,一群考古队员站在墙边,背对着我们。

“这是一幅画吧?难道就为了凑大小,画了两次?”

我提出疑问,袁晓兰突然伸手拦了我一下,不让我靠近壁画,沉声道:“上下两个篇幅的内容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

我提出质疑,袁晓兰这次没有用话语来解释,而是用匕首的刀尖指向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那是在两个背影中间的狭小空间,有一张很模糊的女人脸。

“是周芊芊!”

我捂着胸口惊呼,上下两幅画上都没有周芊芊的身影,而且我又回忆起在下面那层看到的女人身影。

“在上面这副画中,周芊芊还是在的。”

袁晓兰再次把刀尖指向第一幅壁画的中间位置,在靠下的位置,有两条女人的腿。

这是一个被背影遮挡住的女人,身体中其他部位也都是半星半点的显露出来,但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女人就是周芊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一桩惨案!”

袁晓兰压低了声音:“两幅画最大的区别就是周芊芊所在的位置,第一幅,她被这群人围着,但还站在跟他们相同的高度上。第二幅,周芊芊人脸的位置已经低于她的正常身高,她在墙壁后面!”

“墙后!那个透明的水箱!”

现在在下面那层看到的在壁画后面游泳的女人,果然就是周芊芊!

这个结果不难看出,但我想不通其中的根由。

“这里的壁画能够预言到那支考古队的行为我勉强能接受,可为什么周芊芊会一个人进入了透明水池里?而且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进去了,其他人都像是围着鱼缸看观赏鱼一样。”

这是我现在最大的疑惑,袁晓兰重重叹了口气:“如果这不是预言,而是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呢?”

我摇了摇头,让袁晓兰继续说下去。

“从就进入这座古建筑之后,几乎每一层都有壁画,人物都是那只考古队,甚至连情节内容都和他们真实的经历有关。所以这就是一个从进入之后就展开的心理暗示,到了最后,已经不是当初的建造者在预言未来,而是在通过暗示来引到未来。”

我难得聪明了一回,但想到的结论让我自己都毛骨悚然。

“考古队是先看到了壁画,然后才照着壁画的描述去做了,他们把周芊芊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