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汉隆道:“族长,这些火不知道怎么来的,您看,都飘着也不动,咱们怎么办啊?”
老爹喝出一声时,他眼前的鬼火忽然一分为二,变成了两朵,老爹脸色稍稍变了,叔父“咦”了一声,眼前的鬼火也陡然分离,化作一双。
另一厢,陈汉雄话音落时,眼前的鬼火“呼”的分作两层,上层八朵,下层也是八朵!陈汉雄不禁目瞪口呆!
而陈汉礼和陈汉隆几乎是同时开口说话的,两人话音落后不过片刻功夫,各自面前的鬼火便又“呼呼”多出一倍来,两人的脸色也都变了。
陈汉杰在旁看见,愕然难当,正要说话,老爹立时打了个噤声的手势。陈汉杰这才把话憋回去。
我和叔父面面相觑,也都不敢开口,心中只是在乱想:“这鬼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声不响之际,那些鬼火仍然在慢慢移动,朝着我们每个人凑近。
陈汉雄身前的十六朵鬼火距离他已经不足两尺的距离了,上下两层,各层八朵,环绕着陈汉雄,成了半个圆圈,幽幽闪烁,虽是火光,但那碧粼粼的颜色,看在眼中,却叫人有说不出的森寒冷意。
眼见那些鬼火越来越近,陈汉雄不禁悄悄往后退却,不料,他刚退得一步,那些鬼火便“嗖”的也近前行了一步的距离,快的不可思议!
众人皆惊!
万万不料,这鬼火竟然如此灵透!
但陈汉雄站住了不动以后,那鬼火便又恢复了先前缓缓靠近的态势,悄然朝陈汉雄凑拢。
陈汉雄伸手拿出自己的铁酒壶,拧开来,喝了一口酒,“噗”的一声,朝眼前的鬼火狂喷!
血酒遇到鬼火,腾地一下,鬼火的势头足足又涨了三倍,且往前一蹿,险些烧到陈汉雄的头发!
陈汉雄大惊,连忙把酒壶又放下,满脸冒汗,扭头看向老爹,老爹皱眉不语,盯着鬼火沉吟。
我看了看自己眼前的两朵鬼火,虽然离得稍远,有四五尺的距离,但也和陈汉雄的一样,在朝着我的身子缓缓凑拢,那速度虽然不快,但正因为不快,这种慢慢逼近的压力反而更加叫人难受。
老爹忽然喝了一声:“施展锁鼻功,屏住周身气息!”
众人一怔之间,老爹眼前的鬼火已经变成了四朵——他先前说过一次话,那鬼火已经一分为二,眼下又双分为四。
我不知道老爹为什么要我们都施展锁鼻功,但是此时的情况,也由不得我们胡乱发问,而且对于老爹的话,我也一直是言听计从的,当即便施展起“锁鼻功”来,屏住了呼吸,也闭合了周身毛孔。
然后,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鬼火竟然在我闭息的一瞬间,全都不动了。
一下子止住,只静静的飘在空中!
我环顾其他诸人,莫不如此!
尤其是陈汉雄,那鬼火迫在眉睫处,终于停住。
我心中不由得又惊又喜,暗暗感叹:“还是老爹厉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看穿了这些鬼火的玄机!”
原来这些鬼火竟然能凭着我们的气息来辨别我们的方位,进而靠近我们!
而我们一动,它们便也动,我们说话,吞吐气息,挥舞手掌,鼓荡气息,都能让这些鬼火发散,委实邪门的厉害。
那些鬼火既然不动了,老爹便自己动了动身子,那些鬼火果然也不再追随。
我们见状,也全都往后移动。
那些鬼火,便全都晾在远处,幽幽闪烁,像是野兽的眼睛。
站得远了,陈汉雄俯捡起一根啃干净的野兔骨头,朝那鬼火掷了过去,眼见骨头盖向鬼火,只听“哗”的一声响,仿佛倾盆泼水在地,那块骨头立时化作了一片粉末,簌簌的落。
众人见状,全都骇然变色。
这鬼火的厉害,真真是超乎想象!
亏的先前老爹提醒过我们一次,不要碰这些鬼火,否则我刚才用脚一踩,现在怕是整条腿都未必在了。
众人都惊惧时,老爹忽然深吸了一口气,远处,他那四朵鬼火“嗖”的飘来,众人都愕然之际,老爹却迅速的提起自己的青木葫芦,拧开葫芦嘴,噙了一口酒水,朝着疾疾而来的鬼火喷去。
一声响,四朵鬼火全都灭了!
叔父、陈汉礼、陈汉隆、陈汉杰见状,也纷纷都把各自的盛酒器具拿了出来,有葫芦,有铜壶,有皮囊,有瓷瓶……都学着老爹,先吸一口气,引得那些鬼火凑近,然后喷酒水灭火。
我不喜欢喝酒,厌恶酒味,所以也从来没有配过药酒,更不会随身携带这些东西。
陈汉雄则是先前吃过一次亏,这次不敢再故技重施,只呆呆的看着叔父等人逞雄施威。
陈汉杰灭尽了自己的火,得意洋洋道:“八哥,你把你的火吸近,老弟我帮你灭了。”
陈汉雄无奈,自己不济事,也唯有央求他人,便深吸一口气,把他那十六朵鬼火都引了过来。
陈汉杰忙嘬酒水去喷,不料,陈汉雄的鬼火实在太多,陈汉杰功力也不够出类拔萃,一口酒水只灭掉了上层四朵,下层两朵,还剩下十朵没灭,且都认主,无一例外,全去扑陈汉雄!
陈汉雄惊得扭头就跑,却忘了他自己一跑,那鬼火也跟着跑,直烧到脑后,“噌”的一下,陈汉雄满头的发瞬间全都化作飞灰,脑袋立时成了秃瓢,且那鬼火还追着不丢,眼看就要殃及全身,亏得老爹赶上前去,“呼”的一口酒水,把十多鬼火全都喷灭,也淋了陈汉雄一头。
陈汉雄擦了擦脑门上的酒水,一摸到自己的光头,又是心有余悸,又是心疼惋惜,看见陈汉杰这边忍不住偷笑,恼羞成怒,蹿了过来,一把揪住陈汉杰,骂道:“你这个赖种,要害死我啊!”
陈汉杰忙道:“我好心帮你,你还当驴肝肺。谁叫你的火那么多!”
陈汉隆劝道:“他也不是故意的,确实是你的火太多了。”
陈汉雄愤愤的松了手,道:“没那鳖本事,就别逞能。”
这边,叔父对我说:“把你的鬼火也吸近了,我帮你喷灭了。”
我把鬼火吸近,叔父一口酒喷的干净,至此,那些来的古怪的鬼火,全都没了。
陈汉雄问道:“族长,为什么你们的酒水管用,我的酒就不管用了?”
老爹道:“你的酒是混了蛇血的血酒,我们的酒是配出来驱邪的药酒。”
陈汉礼道:“让你嘴馋!都说了别吃那长虫,非不听!这下坏了酒,看你随后怎么用!”
陈汉雄搔了搔光头,道:“难道这是个计?有人故意放了长虫,来坏我的药酒?”
陈汉杰还在笑,道:“八哥,你以后要是当和尚,可就省劲儿了。”
陈汉雄骂道:“滚你的蛋!信不信我先剃度了你!?”
“都别说话。”老爹忽然肃容道:“留神了。”
叔父也冷笑道:“应该是放火的兔崽子们到了。”
我耳听得四周隐隐似乎有极浅的呼吸声,知道有人在悄悄接近,暗暗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