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是那一组人,只要他还是雷阳,就不会伤害我们的,在沙漠之眼中就可以证实这一点了,所以我只是想证明他还是他就足够了。”
袁晓兰对我说了这么一段话,就跟在雷阳身后走了。
我看着袁望和吴威也从我身边经过,赶紧跟了上去,袁晓兰说的没错,在沙漠之眼的时候,连那个雷阳的复制人都没有选择杀我,甚至还为了救我被炸断一条手臂,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的雷阳,都不会伤害我们的。
雷阳走的也不快,我们保持着一段距离跟在他后面,现在我们把队伍分成两部分,已经成了一种下意识的习惯。
这段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我们就这样慢慢悠悠的走了几个小时,前方出现一团蓝色的亮光。
看到这团光的时候,我就觉得浑身冰冷,雷阳也突然加快了脚步,朝着蓝光冲了过去。
我们赶紧跟上,但我被落在了最后,没人注意到我其实是因为眩晕而跪倒在了地上。
“兰姐!老袁!”
我努力对着他们的背影呼喊,但声音很小,他们也听不到。
坚持了几秒钟之后,我终于眼前突然一黑,感觉自己身子一歪,好像从沙丘上掉了下去,但是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过了好像也没有多长时间,我感觉身体重新有了知觉,努力睁开眼睛,被强烈的阳光刺痛了双眼。
“天亮了!”
我用一只手捂住眼睛,迷迷瞪瞪的想要坐起来,但另一只手却被压住了。
缓了几秒钟,等到眼睛稍微适应了光线之后,我才往旁边看了看,是袁望压住了我的一条胳膊,已经有些麻了。
袁望也醒了过来,跟我对视了一下,比我先坐起来,挠着后脑勺嘀咕:“咱们怎么在这儿啊?”
我又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我们所有人都躺在一块,而且被摆的整整齐齐。
脑袋还有些晕沉,我回忆着最后的记忆,我是在沙丘上晕倒并且摔了下去。
“你们把我带回来的?”
我开口询问,袁望有些木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候雷阳的声音响起,在我另一侧坐了起来:“我们是自己回来的,昨天晚上我们应该都睡在这儿,那是一场梦!”
其他人也依次醒来,我问了他们昨天晚上最后的经历,都说的是看到了蓝光,然后就跟着雷阳往前跑,就接着都是晕倒之后失去了意识。
其实每个人和我的经历都一样,只不过我设置最先失去意识的,不知道他们的情况。
我们全部从地上爬起来之后,雷阳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两枚玉雕骨。
“你不是说没带在身上吗?”
我又想逼问他,雷阳皱起眉头:“昨天晚上它真的不在我身上,还有我带在身上的符纸,所以我才说我们昨天晚上的经历都是一场梦,我们根本就没有去过更远的地方,一直都在原地!”
“不可能!”我对于这种说法绝不认同:“我清楚的记得我们出发之后的每一个细节,怎么可能就是在原地睡了一觉?”
雷阳不急不躁的解释:“我们的肉身没去,但灵魂去了,我也是发现我的符纸和这两块玉不见了的时候,才突然想到的。这里的情况,跟棺山河底墓,一模一样!”
“棺山河底墓?”
我想起雷阳遭受棺山诅咒的经过,按照现实来说,他只是在那条开满彼岸花的河里淹没了几天几夜,但他却清楚记得自己进入了河底墓,看到了墓中的详细场景,包括那副飞天壁画。
沉思了半天,我暂时相信他这种说法,继续问他:“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处境,为什么不说出来?”
“因为我也不确定!”雷阳很坦然的解释:“而且你有一句话提醒了我,两块古玉可能是钥匙,能够让那座古遗迹出现。可你有没有想过它出现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雷阳居然想到了这么深远的地步,我也开始觉得,他昨天晚上的行为都是伪装了,因为太不像他平时的样子,现在看着反而又正常了。
“那一支阴魂的队伍,也是因为古遗迹没有出现,所以才不间断的来回往返,如果它出现了,它们不就找到了目的地,会走近古遗迹吗?”
我还是疑惑:“我们要找的,不就是那个地方吗?”
“没错,我们找的就是它,但绝对不是以我们昨天晚上的状态找到它。我当时就在想,我们可能已经变成鬼了,最起码也是跟你一样犯了失魂症的情况一样。那个古遗迹是一群阴魂要去的地方,说白了,我们但是跟他们的状态差不多,你怎么保证我们不会和它们一样被牵引进入那座古建筑?”
雷阳的考虑确实是正确的,他又摊了摊手笑道:“而且当时两块古玉确实不在我身上,就算它是钥匙的话,也无法被灵魂状态的我们带过去。”
在雷阳的要求下,我们先各自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因为这次事件好棺山河底墓相似,他担心我们也会沾染上诅咒。
我们认真检查之后,好像身体除了有些疲倦之外,也没有任何的异常,当然到底有没有沾染上诅咒,白天的时候也未必察觉的出来。
“萨迪热呢?他并没有跟我们一起回来!”
袁晓兰提醒了我们,昨天晚上我们眼睁睁看着萨迪热加入了阴魂的队伍,他的情况好像和我们不一样,因为他的肉身也不在附近。
“如果我们都无法以拥有肉身的活人形态靠近,他是怎么过去的?”
我的疑惑很快就被解开了,因为我们找到了萨迪热,他在沙丘底下,看样子是摔了下去,脸还埋在沙子里。
担心丢魂的现象和区域有关,我们没有全员下去救他,只有吴威和袁望下去了。
我们看着他们俩从沙丘上下去,把萨迪热背了回来。
“已经死了!”
吴威帮着袁望把萨迪热的身体放在地上,萨迪热的尸体已经僵硬了,嘴巴微张着,手上还有一些已经结痂的细小伤口。
“他昨天也是跟我们一样的状态?也是丢魂了?”
雷阳点了支烟插在萨迪热的脚边,怅然道:“差不多,不过也不完全一样,咱们是丢魂的生人,现在回来了,依然活着。他已经死了,如果还能回来的话,也不叫还阳,那叫诈尸!”
我一开始还感觉到雷阳有些悲悯,最后说着说着又变了味儿。
沉默了一阵之后,袁晓兰开口打破平静。
“咱们昨天从沙丘上下去的时候,应该也是跟萨迪热一样的情况,我们在萨迪热的眼中,应该是从沙丘上下去之后,没走几步路就倒在了地上。他下去救援我们的时候,或许我们但是在他的眼中,已经是死人了,所以他把我们像尸体一样摆放。”
袁晓兰的推想最为合理,因为我们就算是丢魂了,再醒来的时候也不会是以这种位置被摆放在一起。
“那他是怎么死的呢?”
我开始猜测萨迪热的死因,袁晓兰提前说了出来:“有各种可能,一是他觉得我们都死了,就一个人去前方找自己的女儿,但加入了阴魂的队伍之后,就由丢魂变成了真正的阴魂。”
“又或者,他以虚弱的身体把我们都搬回来之后,因为多用了力气,就死于虚弱,然后去见到我们的时候,就已经是阴魂了。这些骆驼都不愿意走下沙丘,萨迪热的手上有很多被沙子磨破的伤口,所以他只能是靠自己一个人依次把我们背了回来。”
一个已经出现了回光返照迹象的人,临死前居然还把我们都从沙丘底下搬了回来,不管他曾经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害过多少人的性命。但他对于我们而言,都算是有恩的。
“他当时很怕我们!”
雷阳又开始回忆:“在萨迪热跟我们会和之后,他一共也没说过几句话,而且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们,说明他对于我们是有所畏惧的。”
说实话,当时我们没有任何人去夺在意一下萨迪热,不然也不会给了他机会跑到阴魂的队伍里去。
现在他当时的恐惧也找到了原因,因为他在见到我们之前,曾经亲手把我们都背回了沙丘上,甚至于他在搬运我们的时候,觉得我们已经是死人了,再次见到我们这群‘鬼’的时候,自然会害怕。
虽然萨迪热杀了很多的人,但他的信仰里没有‘鬼祟’这种东西,他一开始只惧怕信仰里的魔鬼那一套,在离开客栈的时候,他才开始被亡魂吓到,因为他一开始不知道那些人死后还会以这种方式存在。
“生死有命!他生前最大的执念就是来到这个地方,找到字的妻儿。现在也算是偿了心愿吧。”
雷阳又点了三支烟,犹豫了一下,又拿回去一颗叼在了自己嘴里,习惯性的吩咐我们。
“把他们一家三口就埋在这儿吧,让他们团聚。”
我有些迟疑:“他们一家三口的遭遇都是因为沙漠,咱们要是有机会的话,不还是应该把他们带出沙漠吗?”